第五章 (1 / 2)
        杨帆十分疲惫。粗心引起的感冒让他头痛，灌铅一般。他尝试坐起来，发现颈椎难以承受其上的部件，内耳的构造暗示自己正摇摇欲坠。于是杨帆顺其自然，重新倒回床上。梦境同样令人疲倦，它像一架残忍的过山车，强制杨帆乘坐，从无意识但舒适的深渊中拖出，毫无规律地在杨帆的记忆里横冲直撞，开到哪里便激活哪里。杨帆的大脑如同撑了很久的犯人，在勉强忍受住的疼痛和精疲力尽中，等着一桶接一桶的冰水浇来，迟迟不被允许昏过去。

        杨帆回想起了周围，那是唯一放松的梦。眼之所及栩栩如生，不是其他那些由大脑拼凑出的故事所能比拟。只是内容模糊了，和所有其他被惊醒前的梦一样。即使前一秒仍历历在目，可一旦抽身出来，那一切立刻坠入古早的记忆中，甚至宛如前世。

        但终究有些许的不同，杨帆想起了《检查》：一份不那么准确的案件总结。

        “随后我参加了一场会议······”

        “是一个我很喜欢的女同事叫我参加的······”

        杨帆相信那是自己认识的人，他先希望想起女人的脸，然后他做到了。可他却发现和梦里许多事物一样，画面明明清晰地在脑海里展开，他却无法识别。随后他开始回忆每一位认识的女人，想看看谁的记忆能带来同样的感觉。

        一无所获。

        杨帆担心在这一个点挖得太深会将梦的其他记忆消除掉，因此打住，重新回到了那间会议室。他不自觉地又一哆嗦。

        顺藤摸瓜，杨帆找回了记忆。他想起了自己的发言，想起了自己的新理论。这一切是自己脑子的模拟吗？是某种神秘存在的暗示吗，正确的答案只能由他自己在这暗示里寻得？或者说，虽然他十分不愿意去做这么一个疯狂的假设，他灵魂出窍，真正的成为了另一个人？

        他起身，从客厅里抱了一盒抽纸回来。刚刚一个喷嚏打断了他的思路。

        又一次躺回床上的杨帆避开再去想这件事情，完完全全抛弃了前一个晚上的兴奋。那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杨帆意识到，预言难道不和操纵一样违悖常理么？对于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摆脱感冒的困扰，所以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杯热水，和一场无梦的睡眠，不是对某种潜在的人生捷径的妄想。

        但是他忘不掉周围的办公桌和《检查》。在杨帆的经验中，没有人会有如此贫瘠而整洁的办公桌的。即使那些因常年出差而甚少使用办公桌的人，要不是被各种转手经过的文件堆得乱起八糟，要不就是由灰尘充当桌面的装饰物。周围的办公桌和他的报告一样，丝毫没有多余。杨帆由此想到了老板转走的八千万，这么多钱如果追不回来，公司估计就完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不过是杨帆梦里的想象罢了。而梦不过只是自己潜意识的投射，或许他在地铁上看到了什么广告的数字，所以产生了这么奇特的联想，或是创造。

        杨帆不知不觉中在地铁的回忆中迷了路，睡着了。

        等他睁开眼，而他不记得自己曾经闭眼时，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结果还是做梦了。”

        杨帆看着车窗倒影中的周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周围的长相。拆分开欣赏的话，五官都平平无奇，但所有的这些平凡拼凑在一起时，却让在杨帆脑子里打转的办公桌变得十分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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