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依靠 (1 / 4)
        十一、依靠

        一大早，方成还没起来，就听到敲门声和喊声，原来是周正过同沥来了，于是旋即起来开门。周正的到来，让方成特别高兴，他们先是谈起中秋一别后的情况。他说他病了好一阵子，吃药用去了不少钱，效果却不佳。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竟那么虚弱，似乎还夹了些颤抖，面色竟也流露着无尽的悲哀，他竟丝毫也不掩饰心里十分的沮丧，让人好担心啊！而方成只告诉他，写了几个毛笔字而已。

        渐渐地，周正从哀愁中恢复过来，他们无尽的聊着，虽然有的话题早已陈旧不堪，但并不感到厌倦的，兴趣依然如新。有时他们也自嘲一番，说到去打工了，其实在这里还比不上打工强，打工至少那是在繁华地，而这里却是边远山沟。假如他们的处境好一些，心情不会那么糟糕。接着谈起了成家，在这里？那肯定不行的，也是困难的。有谁会看上被歧视的外地人呢？按理说，这个年龄恰是时候了，可惜眼下不可能啊！周正也不住点头表示赞同。再说起家中寄来的教案，方成就断然以为没这么麻烦的必要，只是既已寄来也不妨用着吧！并且送给周正一本。还说到了学校普九验收时，听说到时候会压缩编制，他们便合计起来，假如会被退回去，那情形将会如何？最好是应该早早另觅他路……

        也不知谈了多久，当起身出门去时，外边早落起了很大的雨，雨帘中却见小溪里的水早涨起来了。

        当天下午，从连平回来，已是晚饭的时候了。这回，蔡师父又不在家，他的那个管家婆又是煮了两个鸡蛋当菜给方成吃。那样的吃法领教多了，方成实在难以下咽，便与她说了好几回，但因语言不通，只是不知说啥。也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只是两眼在不停地转动，不知所云。其实方成还专门请了老吴来向她解释说明的，老吴很郑重地说给她听，但似乎她却不在意听。最后老吴也失去了耐心，竟开始骂人了。按理老吴说的方言，她应该明白的，可是仿佛与没有说是一样的，方成只好想也许老吴态度不过关吧，

        方成倒是希望有把小菜也好，但现在就连那种没法信任火候的菜也没有了。因为双休日里，蔡师父多不在家的。这样的日子总是重复地发生着，哪个时候学生回家了，而他们就要吃蛋了，这种情况已经成了铁的规律了。只可惜，那蛋竟是不太受欢迎，到现在才知为何很少有人到食堂开饭的原因了。蔡师父养了十多头猪，他没时间也没心思给人做饭菜的。看来，方成得为每日三餐想些法子啦！到老胡那里搭火不知会怎么样呢？

        第二天，周正一定要走，但被方成劝住。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就算回去还不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里不知做什么好，那样不更无聊吗？

        于是在吃完了早餐后，两个人便斜躺在床上说话，谈起了在槟州的同学，大家都很快活。原来方成在学校时，同学都以为他有才，看他似放浪不羁，也有人认为他狂傲。那时来往的女同学却有三位，最好的是谢芳，人长得漂亮，圆圆的脸上长着摄人心魄的双眼，最是爱笑，男生们暗里称她是班花，却不想在临毕业时他们并未走到一起。据方成自己解释，那是因为大家都各奔前程，难以预料，更何况自己并未当真与谢芳谈情说爱，只是别人看着是而已。另有一位不过是书友而已，时常交流一下读书感悟而已。还有一位本来是聊友，因与人谈恋爱了，为免人误会，自己不得已要退开身去。可惜而今只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可在这山沟里的苍白时光里作几番回味而已。

        方成自认为对情感是很陌生的，有些自封，因为总怕事业受了爱情的拖累，故而不愿过早涉足。不料周正却说：“别人怕爱你，说你太有才华了，想爱却不敢爱。”并且说黄丽和梁华就是这样认为，每次说起都说太有才了，只是远远地看着，但不敢走近，据说那时在学校开玩笑时说出来的。几句话说得方成心头猛一热，如同突然发烧似的，但很快又平静了。难怪那时总觉得那些女生有些异样，仿佛怕火焰燎伤似的，总是远远避着，让人以为不可亲近，原是这样想的。心里这般想着，口内却说道：“我想也是吧，所以至今没有女朋友。”

        两个各自取了书来横躺在床上看着，不再说话。这个时候暑热早已不在了，门外吹进凉爽的风，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在轻抚，甚是惬意，方成竟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只听一阵嘻嘻地笑声，甚是耳熟。一抬眼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前跑去了，但见她又回身来望，那不是谭娟吗？白净的脸庞上荡漾着盈盈笑意，方成身不由己地紧跟了跑上前去，只是转过一个小树丛，那身影竟不见了。只待怅然回身，又见斜阳下有一人坐在坡前看着书，走近去看时，正是谭娟，此人就爱看书，竟跑到这片绿地来了，确实是看书的好所在。前去与她聊聊吧，却又担心打扰了她的雅兴，然而看着她那般娴雅而又神迷的背影，却又不忍移步走开去。正在进退两难时，复望余辉中的斜坡，那人却又不见了，唯一片空阔的绿地伸向远方。

        只听得一声门扣响，方成一惊就醒来了，却见周正走进门来，才知刚才不过是一梦而已，竟不知周正早出去了。周正进门来也不坐，只说要回学校去了，方成便翻身起来。周正带着教案，还有方成写的几个毛笔字，便动身了。这回，方成没送出多远，只在路口告别道：“顺路行吧！”

        “好的，祝你过得快乐！”周正回头道。

        “也祝你过得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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