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往事（1） (2 / 2)
        葛辉气愤地顶撞外公：“外公，我不许你辱侮我爸！”

        那天离开外公家以后，葛辉就没再去看过外公。

        不过，外公骂父亲是班房客的话深深刺到了葛辉的自尊心，回到家里，葛辉就直截问父亲，外公为什么咒他班房客。

        葛辉的询问唤起了葛根那段不堪回首又不想重提的往事。

        解放前，葛家是塘兴城乡远近闻名的大户，当时塘兴城有句口头禅：上街葛家，下街林家。当时，塘兴城的大户基本集中在紫阳街，但大户中的“大哥大”就数葛家和林家。紫阳街是塘兴城的商贸中心，街以河道为中心，河沿两边建起明清风格的建筑物，一条几千米长的弧形河道上横架六座石拱桥，上街指“八字桥”以东，下街指“八字桥”以北，说的是，各为葛家和林家的家产集聚地。

        葛家祖上行医，在塘兴城开出第一爿药店，从药里捞到第一桶金后，便到乡下买田地，收租金。从佃户收的租金再在城里卖房产。葛家的财产在看病卖药、买地租田中越滚越大，传说，葛根爷爷野心很大，他要成塘兴老大，于是，他扩大了经营范围和领域——投资商贸，贩卖海盐。还组建了家丁护院队，每人配枪。那时候，葛根爷爷把挣来的钱不但投到田地、县城的房产上，他还有杭州西湖边买了独门独院的别墅，他打算老了带上三妻六妾去杭州养老。

        不过，话说回来，坐落在紫阳街上街的葛家大院在塘兴是很生威的。院子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带院落，葛根爷爷成群的妻妾为葛家生下两子两囡，葛根爸排行老三，大姐嫁给了驻守团团长，解放初，跟随丈夫逃到台湾；小妹跟一个吃了败仗的旅长私奔去了美国。大哥是葛家的败家子，他游手好闲，赌博成性，葛根爷爷为找个能管束儿子的地方，托关系给大儿子在警局谋了份差事。本以为戴上**，握着警棍能收敛些，谁知，那身黑皮不但助长了他的赌性，还瘾上大烟。**打过长江，国军溃散逃命时，葛家老大已把田地和上街的房产输得所剩无几，但上门追债的人还是源源不断，葛家老大为保命逃的无影无踪，把一屁股的赌债丢给了老爸。

        本来，有女婿做后盾，讨债的黑帮不敢肆意妄为，但要女婿出头时，他却逃到台湾去了，葛根爷爷怕丢掉一家子性命，只得割舍乡下的部分田地和城里的部分房产还赌债。

        好不容易打发走纠缠不清的黑帮，没过上几日安耽日子，解放大军开进塘兴城，塘兴城一夜之间改朝换代了。

        从此，葛家在塘兴城的老大地位直线下降，先是把葛家划分为地主成份，没收葛家在城里的所有房产和乡下的田地，只留给葛家在九曲巷堆放杂物的破落小院。

        眼看葛家几代人辛苦挣的家产败得败，没收的没收，只剩下一座破落小院，葛根爷爷在对祖宗的愧疚和对现政府的不满中，一口气没换过来，咽了。

        大树一倒，小妾们各寻依靠，唯独原配随老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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