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懊丧的真宗
        两天之后，李继昌在开封北面的陈桥驿追上了车驾；和他一起来的是契丹西上阁门使丁振。在一个简短的仪式上，丁振奉上了誓书；然后就是赐宴，由曹利用作陪；宴请结束，曹利用便奉命将辽使护送出境。

        十二月十九，赵恒心情复杂地回到京师，他本想找个借口悄悄入城，却不料大臣们早就准备好了大的阵仗迎接銮舆大驾；在文武大臣们的坚持之下，赵恒也就勉强接受了场面盛大的凯旋仪式。

        赵恒没有多少凯旋感，内心更多的是窝囊感。这股窝囊感远甚于咸平二年那次亲征。一个人独自呆坐在万岁殿的内殿里，这大半个月的经历在赵恒的脑海里渐渐地被勾连在一起；很多的困惑一时间便豁然开朗；他痛苦地发现，自己很可能在一霎那间的犹豫之后，把一个毕生难遇的建功立业、垂名青史、骄前傲后的机会给错过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当自己在澶州城里焦急地等着李继昌能够安安稳稳地带回契丹人的誓书的时候，契丹主耶律隆绪与太后萧绰脸上挂着怎样的得意，静悄悄地疾驰北返；这一瞬间，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数十万契丹大军能够忍饥挨饿、整齐列队飞快地撤退回去，为什么杨延朗不顾休战和议，发兵攻克古城，大肆杀戮，而契丹人居然隐忍不言。

        张凝上报说，辽军已经全部退出了宋境，沿边军马已经按照诏命全部返回营寨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就这么结束了。

        赵恒胸中那口闷气却依然郁结着，无处倾吐。

        和议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河北休兵了，短时间内不用再去面对那些头痛的征战事务，也算是一个大大的解脱。现在摆在眼前的，就是那一大堆的善后工作。

        赵恒先是下诏罪己，由赵安仁操刀，果然是哀而不伤。

        然后，将沿边一些咄咄逼人的堡寨改个名字，例如威虏军改为广信军，静戎军改为安肃军，破虏军改为信安军，平虏城改为肃宁城等等。

        接着就是一系列的论功行赏，首先奖拔的是李继隆和石保吉，以及呈上来的在澶州大战中立下战功的数十员将校，然后就是其他的战守有功人员：诸如知瀛洲李延渥，知德清军张旦，天雄军钤辖孙全照等。

        与此同时，精简河北驻军的行动也在进行；河北禁军中陆陆续续裁撤掉部署、钤辖、都监、使臣二百九十余员，沿边的军队全部集中在镇、定、高阳关三个地方，取消战时所设的所有行营；人员也要进行相应的调整，马知节移知定州，孙全照改知镇州，以刑部侍郎赵昌言再知大名府，杨延朗知保州兼缘边巡检使，曹璨改为镇、定两路副都部署，驻镇州。

        最后就是处罚失职将吏；王超接到诏命，改任崇信军节度使，不必赴阙谢恩，可便道就任；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河西节度使桑赞直接就因为身体原因而奉命退休了。

        善后一直进行到景德二年二月间，李继隆病逝了，是痈疮复发；太医诊治之后，说已经无药可治了。赵恒有些伤感，就召了二十一位名僧在其府第做了四十九日佛事。其后，听到內侍说，这恐怕是李继隆多年征战，悍勇好杀的报应，赵恒悚然动容，颇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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