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茂贞和尚说
        赵昌言刚离开京城，茂贞和尚得了信后就进了宫。他着急得差点忘了拜礼。

        赵炅颇觉得莫名，调侃道：“和尚家也会出什么乱子吗？”

        茂贞和尚凑上前去，压低声音说道：“陛下，不妥！此举甚是不妥！臣观赵昌言面相不善，此去恐生变数！赵昌言鼻折山根，《相经》中指其为反相第一，岂可使其手握重兵，独制方面？”

        赵炅听得心里一惊，脸上却掩饰得很好。他沉吟片刻，说道：“朕已然下诏，不好轻易追回。你先退下，容朕再思量思量。”

        赵保宁出人意料地到了开封。他是被监军內侍黄门押班张崇贵从绥州带到京师的。赵保宁带来一份由李继迁亲笔书写的愿向朝廷纳款的降表，表中仍然自称“臣赵保吉”。

        赵炅看了一眼降表，就丢到了一边。重臣们对此事的处置意见颇为一致，都认为目前蜀乱未定，对李继迁仍然以安抚为主。

        赵炅便在崇政殿召见了赵保宁。赵保宁刚被內侍引导至御前，便趴在地上磕头不已；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揭发赵保忠卖身投靠契丹，祸国殃民的种种丑行。他一再强调说，赵保吉早就归心朝廷，想方设法纳款输忠，无奈总是遭到赵保忠阻挠和威胁，致使输忠不效，也招来朝廷大动干戈，实在是痛心不已。好在大奸已经落网，从此赵保吉再无顾忌，可以一心一意报效朝廷了。

        赵炅看着赵保宁跪在那里，涕泗交加，悔恨万端；心中不免产生疑惑，感觉仿佛委实冤枉了赵保吉。他吩咐內侍将赵保宁扶起，又劝勉了他几句，赏了些财物，便由他跟着张崇贵回去了。

        一连几天，赵炅的大脑中不时地回荡着茂贞和尚所说的那几句话。他记得大哥赵匡胤曾说过：“如果有人真的能在寒贱之时便被认定将来可以做天子，或者宰相什么的，那大家还不都去练习这技艺去了？”这种事又无法找个人商量，于是就更加烦闷。赵炅踱着步，斜眼瞄了一眼身旁的王仁睿，忽然问道：“你说，寇准现在在青州干什么呢？”

        王仁睿眼珠一转，低着头轻声回应道：“老奴听说寇准在青州日日游宴纵酒。大家如此眷顾寇准，想必寇准也是时时心系朝廷吧。”

        赵炅扭过头看了王仁睿一眼，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枢密使柴禹锡奉召入宫的时候，赵炅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召寇准回来了。柴禹锡这个人忠实可靠，自从上次受到王延范一案牵连之后，就变得愈发小心谨慎。

        赵炅重新把他安插进枢密院，也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柴禹锡侍立在一侧，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发现皇帝今天脸色还算平和，便暗自松了一口气。赵炅先是问了一些河北备边的安排，以及有关契丹人行动的情报；又提起西川现在大军云集，从陕西和川峡两路运粮入蜀要抓紧一些；说完了这些，赵炅才面色一紧，问道：“朕近日委派赵昌言入蜀督师，外间可有议论？”

        柴禹锡闻言，警惕地张望了一下，略略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外间议论大多意指，国朝素无宰相戎服征伐之事。臣意有所不同。赵昌言临事果断，明敏过人，臣料其必能翦灭盗匪，平定蜀乱。只是此人曾以甲第登科，又两入枢机，外任封疆，因而名动朝野，天下闻其风采；蜀地遥远，物产富饶，艰于出入，只有剑门、川峡通于远近。况且赵昌言没有子嗣，今日握重兵入蜀，一旦有缓急变故，臣恐鞭长莫及，无计可制之。其中轻重利钝，陛下尚可再为权衡。”

        赵炅瞿然一惊，缓缓地说道：“你且退下，朕自有分寸。”赵炅眯着眼，目送柴禹锡出了殿门，然后回头吩咐內侍，移驾北苑，召吕蒙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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