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王小波起事
        尽管有丧子之痛，毕竟淳化三年基本上是一个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之年，所以，淳化四年的正月，赵炅亲自主持了祭天地、飨太庙的大典。

        祭祀结束之后，照例是赦天下、赏士卒。度支副使谢泌拟好了赏赐细则，呈上御览。赵炅详细地看过之后，对谢泌说：“朕征天下赋税，积金帛于大内，不过就是为了赏赐罢了！”

        谢泌随声附和道：“陛下所虑极是！唐德宗朱泚之乱，后唐庄宗兴教门之变，都是因为吝于赏军所致。陛下御用俭朴，而赏军丰厚，此诚历代王者之所难。”

        赵炅没有再说什么，把他打发走了。

        新任的知成都府吴元载果然身手不凡，上任不久便破获了一起大案。永康军青城县的茶商、茶农，勾结地方小吏在成都府境内大肆走私交易茶叶布帛，致使官府博买业务损失惨重。吴元载派出精干衙役伪装成客商，深入到走私团伙当中，摸清底细之后，一声令下便将这伙人一网打尽。西川转运使立即将此案上报朝廷，受到了赵炅的敕书褒奖。

        抓住的走私分子先行关押在各县的监狱里，等待统一处理。青城县是走私活动的发源地，因而也是这次打击的重灾区；抓的人实在太多了，只好三人一枷，关在县衙里。家属们自然是心急如焚；而那些断了经济来源的茶农和那些依赖织布补贴家用的家庭更是愁容满面。

        大家伙听说茶商王小波跟县里的衙役们颇有来往，跟知县也能说上话，便凑了些钱请他去疏通疏通；正巧，王小波的妻弟李顺也被抓进去了，他就答应去看看情况。

        这回情况似乎很棘手。知县说，这位新来的知府大人比上一任知府精细多了，这个案子是他亲自抓的，少了一个也要吃不了兜着走。钱自然是不敢收，他劝王小波回去耐心地等着，说不定打一顿板子就把人给放了。王小波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然而，从县衙里传出来的消息却要糟糕得多。说是成都府吴知府已经上奏朝廷，要将这批走私要犯大部分处斩，其余的虽然保住了脑袋，却要被流放到广南，以儆效尤。

        消息传了几天之后，青城县西边缘山的几个乡镇便开始有人撺掇着上县城救人去。于是，一天早上便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从家中出发，往县城而去；等到中午时分，这伙人到达县城的时候，黑压压一片差不多有千把号人。县令吓得不轻，急赤白脸地出来给大家解释说成都府并没有任何杀人的计划，大家不要听信谣言；更不要聚众闹事，如果事情闹大了，不但救不了监狱中的人，闹事的人也要搭进去。

        县令的解释和威胁似乎作用不大；人群并没有散开，反而不断地有人加入。突然，有人在人群中发了一声喊，便有百十个精壮小伙，不管不顾地冲开衙役们的阻拦，冲进县衙和监狱中，七手八脚地将犯人们都放了出来；再回头看时，县令和几个官吏已经被绑了起来，人群鼓噪着：“宰了这群混蛋！砍了他们的脑壳！”

        一片混乱当中，王小波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大声喝斥大家不要胡来，他说青城县令为官还算清正，衙役们也没有作过什么恶；这次抓人是成都府布置的，与县里的官吏无关。他要大家把绑起来的人都放掉。

        人群中有人大喊道：“如果你领着大家伙造反，我们就听你的！”

        王小波明显没有这个思想准备，一下子不吱声了。

        这个时候，刚从大牢里给放出来的小舅子李顺窜了上来，小声对王小波说：“哥哥，你要是不答应，县令就完了！我们家也得跟着遭殃！”

        王小波踌躇了一下，咬咬牙大声喊道：“乡亲们，弟兄们，这世道就没有穷人的活路！穷人卖点茶叶、布帛都犯法了！富人有官府撑腰，任凭倒卖什么都能赚大钱！穷人连饭都吃不饱；富人家的粮多得堆不下！咱们现在就去把这些贼王八们的钱给分了，粮给分了，让穷人也有钱花，也有粮吃！”

        人群中顿时充满了欢呼声。

        众人在县衙里找到一些锈迹斑斑的刀枪，以及一堆齐眉棍棒，这批武器只够武装几十个精壮青年，其余的人只能自己设法去找个称手的兵器了。

        青城县比较穷，听说造反的要来“均贫富”，那些富户们便很快逃散一空。在讨论下一步的行动的时候，有人提议去彭山县均贫富。理由是彭山县令齐元振在这一带名声最坏了；这个人一心搜刮钱财，不择手段。他把大部分的钱财寄放在若干富室家中，由这些人倒卖货物再赚钱；小部分的钱物上缴给朝廷，以博取强干之名。

        造反者杀过来的时候，齐元振也曾经努力地抵抗了一下，无奈众寡过于悬殊，临时拼凑的乡兵们把齐元振丢下全跑掉了。于是，齐元振便丢了性命。王小波命人将齐元振肚子剖了开来，取掉内脏，然后把钱塞满了进去，扔在大街上示众。久受欺压的乡民们一下子深受鼓舞，踊跃地加入造反的队伍。这一下，王小波麾下有了好几千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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