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瀛州的危局
        贺令图一下子就猜到是商议投宋的事宜。他不动声色地把军中事务给副将简单地交代了一下，便带了两千来人的精锐骑兵前去迎接耶律休格。

        贺令图没有见到耶律休格，他见到了一万多契丹精骑。他的随从被斩杀殆尽，自己也被辽兵生俘。

        辽兵将贺令图绑在马上，推到了望都大营外示众。本来还打算抵抗的宋军，见此情形，斗志全无，很快便逃散一空。耶律休格稍事休整，随即按照原计划直插瀛州侧后，以阻断宋军南逃深、邢之路。

        李敬源退回来之后，把情况向刘廷让详细汇报了一通。刘廷让立刻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打算取消北上的计划，而改为将大军屯住在瀛州采取防守态势，以消耗敌人的锐气。

        辽军把大营扎在瀛州城北二十里的地方，并没有急于进攻的样子，只是派出大量游骑四处骚扰，最远都到了深州、冀州一带。所到之处，无不杀掠一空，导致民间怨声载道。

        面对扶老携幼源源不断地涌进瀛州城的难民，瀛州知州一筹莫展。他找到刘廷让，威胁说：如果大军再不出战，把契丹人赶走，他就要上奏朝廷，告刘廷让拥兵不战，逗挠玩寇。

        刘廷让把大将们召来商议军情。奉命前来增援的禁军大将桑赞、高阳关都部署杨重进和李敬源都赞成与其畏畏缩缩，不如放手一战，这样对方方面面都能有个交待。

        只有沧州都部署李继隆不发一言。刘廷让便问道：“霸图，何以一言不发？”

        （注：李继隆，字霸图。）

        李继隆迟疑了一下，回应道：“末将只是觉得，此战没有什么把握。契丹此次蓄势南下，对我情报侦察防范甚严，可见其志不小；敌方行动，我全不掌握；贸然出击，胜负难料，此其一；天气已经渐入隆冬，契丹人素来耐寒，此时以大军会战，也对我不利，此其二；河北精锐尽萃于瀛州，一旦作战失利，黄河以北无兵可调。契丹轻骑定然长驱直入，成一泻千里之势，河北恐非大宋所有，此其三；辽兵四出劫掠，驱赶居民，其意本来就是要激怒大将，离开坚城营垒，于野战中决一胜负。刘公开阃建节，荷国安危，岂能受制于一时义愤而轻易兴兵？”

        （注：开阃【kāikǔn】，意思是古时指将领开置府署，掌管一方的军务。）

        一席话，说得刘廷让大为踌躇，会议因而也就无果而散。

        当天晚上收到的侦察报告使刘廷让改变了主意。一连几天持续派出去的侦察部队都报告说，辽军大营并没有多少兵力，警戒也不严，懒懒散散的样子。

        晚上的时候，李敬源和杨重进兴奋地来见刘廷让，说是侦察部队这回还抓了个俘虏，俘虏证实辽军大营确实兵士不多，大部分都派出去“打谷草”去了，而且，契丹皇帝就在大营中！

        刘廷让眼睛一亮，盘算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干它一票！”三个人立刻筹划了一通。

        李敬源和杨重进就告辞回去了。

        刘廷让差人把李继隆叫来，告诉他已经决定与契丹干上一仗。他知道李继隆心存顾虑，便安排李继隆统领后卫部队，叮嘱道：“霸图，我把这万余精锐交给你，你在后接应。万一出现什么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便可杀入助战。”

        李继隆还想劝阻，刘廷让摆摆手，说道：“不必多言。我为大将，拥兵数万，岂能坐视胡虏猖獗，生灵涂炭？眼下士气旺盛，军心可恃，正是大战良机，我意已决，你回去准备吧！”

        李继隆行过礼，默然退了出来。

        隔天大早，天还没有亮，宋军各营已经秣马蓐食，整装待发。

        （注：蓐【rù】，作名词用意为草垫子，做动词意为吃饱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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