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李继隆面圣
        赵炅饶有趣味地听李继隆讲完，才缓缓地问道：“既然银夏蕃兵如此不堪一击，何以李继迁屡屡逃脱？”

        李继隆爽直地回答道：“臣曾经讯问过被俘蕃将，都供说李继迁麾下精锐不过千人，个个机警善战；作战时，每人都另外带着一匹副马，一旦战况不利，一声呼哨，即四散逃逸，官军往往追之不及。被斩杀擒获者往往只是其附庸胁从而已。”

        赵炅冷笑一声，目光直盯着李继隆，语带调侃地说：“只怕里面还有不少良民百姓吧！”

        李继隆一时语塞，低下了头。

        赵炅欠了欠身，语气略略地温和了一点，说道：“我听方保吉说，尹宪破盐城诸寨，以及王侁破悉利诸寨时，都不曾约束部伍，所到之处皆纵兵大掠，南山野狸数族及咩嵬族被杀掠一空；蕃族惊惧，逃亡殆尽。可有此事？”

        李继隆一下子涨红了脸，他急赤白脸地辩解道：“陛下有所不知，这些蕃人着实可恶！平素与边民来往，都是一付忠厚老实的样子，一旦骑上马拿起刀枪，袭扰抢劫缘边汉人村落时，则个个都变成凶神恶煞一般。他们就是李继迁的帮凶！如果不趁大军进剿之际，对这些蕃人大加挞伐，则无异于助长其不臣之心；日积月累，难免成尾大之势。”

        赵炅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大军进剿，本意只是震慑凶顽而已，何至于滥及无辜？你们只是图个眼前之利，倒给李继迁留下机会收揽人心。你们这是‘为渊驱鱼，为丛驱雀’，知道吗？”

        李继隆又低下了头。王显既紧张又着急，冲着李继隆直摇头，示意他少说几句。屋子里安静了片刻。赵炅看样子并不想深究此事，他换了个话题问道：“田仁朗在军中声威如何？”

        李继隆这才抬起头来，很认真地说：“田使君老成持重，谋定而后动，又戍边多年，熟悉戎情；征还之际，确已商定进军之策。可惜朝廷操之过急，其谋未及实施。”

        赵炅喃喃地重复了几句“操之过急”，又轻轻起叹了一口气。少顷，赵炅向前俯了一下身，低声问李继隆：“朕意欲北伐契丹，卿意如何？”

        李继隆一下子两眼放光，差点雀跃起来，回应道：“军中袍泽都憋着这口气，恨不得一口吃掉胡虏！夺回幽燕诸州自是不在话下，干脆一鼓作气把契丹给灭了才真正痛快！”

        赵炅闻言不禁“呵呵”地笑了起来，王显见状也跟着“嘿嘿”地干笑了几声。赵炅一扫脸上的阴霾，朗声说道：“好，打仗就是要这股子士气！把你们扫荡羌寨的干劲拿出来，不怕灭不了契丹！若能收复河山，朕不惜裂土封侯。呵呵……”说完，他扭过头对王显说，“把这几个都调到河北去，从灵州把安守忠调过来监护银夏屯军。”

        王显立即拱手道：“遵旨。”

        看着事情也都说得差不多了，李继隆看了王显一眼，便寻思着该告退了。这个时候，赵炅忽地转头对李继隆说：“好，正事说完了，还有点家事。皇后现在就在后殿，你去见见，她可能有家事要问你。”

        李继隆马上起身拜伏于地，说道：“臣乃是外臣，岂能擅入内殿？”

        赵炅笑笑回应道：“无妨，聊几句家常而已，不必拘泥。”

        李继隆只得起身，随即有內侍将他引入内殿；片刻之后，便从内殿出来。王显才刚刚走出殿门。

        正式的枢密院行文次日就下发到夏州和绥州去了。李继隆改领环州团练使，护高阳关屯兵；王侁领蔚州刺史，监并州军；尹宪迁洪州巡检，护莫州屯兵；郭守文和刘文裕率其所部还屯并州；知灵州安守忠改知夏州。

        商州团练副使田仁朗随后也被召回，拜为右神武军大将军，旋即被派往河北监修诸州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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