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田仁朗坐镇
        远在夏州的尹宪直到两天后才从绥州驻军的通报中得知银州出事了。他一面发出急脚递向朝廷报告情况，一面点起千余名夏州驻军急急忙忙赶往银州。

        经过两天的急行军，夏州军队才到达银州城外。首先看到的就是已被纵火烧毁的城门和堞楼，然后在巡检使衙门正厅看到了曹光实血肉模糊的尸体。

        枢密院紧急磋商之后，奏请赵炅批准，派出东上阁门使前知秦州田仁朗到绥州前线主持军务，以西上阁门使王侁，副使董愿，以及宫苑使李继隆为副手，持枢密院行文调发各州驻军数千人讨伐李继迁。

        （注：侁【shēn】，意为众多，此处为人名。）

        田仁朗一行于三月中旬抵达绥州，同时派出信使将枢密院行文发往缘边各州要求调兵。看看情况稳定了，尹宪就带着夏州兵回去了。

        田仁朗花了几天时间视察了一圈绥、银一带的驻军情况，发现其状况远比想象的困难得多。银州已被李继迁洗劫一空。军资刍粮全无着落；绥州只有数百兵士，堪堪自保而已。田仁朗麾下只是千余名陆陆续续收拢来的曹光实旧部，兵器盔甲丢的丢，扔的扔，短缺严重，急待补充。而向各州征发的刍粮军器，以及士兵却迟迟不见动静。就在这个时候，屋漏偏风连阴雨，派出去的探子回来报告说，李继迁带着约摸有五六千人正在围攻银州北面的三族寨，三族寨的监军使派出的求救信使很快就要到了。

        副将王侁很是瞧不起蕃人的战斗力，主张立即点起这千余人北上解围，说不定顺势就能擒获李继迁立下大功。

        田仁朗深思熟虑之后，否决了王侁的提议。他断定这是李继迁的诡计，想利用银州北边复杂的地形诱使宋军出击之后设伏而聚歼之。

        田仁朗向枢密院发了一份急报，要求从速增兵以及转输刍粮。

        李继迁突然发难一下子打乱了赵炅北伐契丹的计划。几位枢密使王显、柴禹锡、张齐贤、王沔都能感觉到皇帝明显表现出来的恼怒。

        五六千精兵强将分别从并州和关中络绎开往绥州，随行顺势押运了大量粮秣辎重。大军于四月下旬集结完毕，这时传来了李继迁攻陷了三族寨的消息。又过了几天，派出去的探子回来报告说：“李继迁连番攻城拔寨之后，吸引了大量的蕃人，以及逃犯溃卒加入，现在麾下步骑已经逾万人，正在分路南下，打算进攻抚宁寨。”

        田仁朗把副将王侁、董愿和李继隆找来一起商议。王侁很不满地率先发言：“要是早一点发兵去救三族寨，也就不会弄到今天这地步了。现在还不晚，赶紧点将分兵，这就杀他个痛快！”

        田仁朗并没有搭理王侁，他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战术意图娓娓道来：“我曾在秦州待过一阵子，对羌戎的习性有一些了解。这伙人大多以放牧为生，习惯于逐水草而迁徙。打起仗来也是这样，一旦战况不妙，便一哄而散，想要歼灭他们很困难。如果我们现在出击，打败他们并不难，却不可能给李继迁以毁灭性的打击。他的主力精锐会一路向北溃逃，直到我们追不上他们，过些日子又可以卷土重来。我寻思着这次是一个聚歼李继迁的好机会。我们按兵不动一个多月了，李继迁一定以为我们畏懦不敢战，再加上又刚刚攻陷了三族寨，气势正盛，必定不会轻易退兵。抚宁寨距银州不远，三面峭壁，地势险要；寨墙高厚，储偫丰足。李继迁尽锐而来，师老兵疲于坚垒之下；我待其再衰三竭，以精兵伏于抚宁以北，大军可衔枚突袭，李继迁可一战成擒！各位无须多言。传我将令，自今日起，全军休整十日，伺机而动。大开绥州四门，任蕃人往来买卖。”

        王侁悻悻然地告辞了。

        （储偫，【chǔzhì】，也作“储峙”、或“储跱”，指储备物资以备需用，泛指储存知识或人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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