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忆那一夜
        太平兴国九年正月，赵炅照例登上丹凤楼观灯，同时宴请一众侍臣。照例是君臣尽欢。

        两天以后的上午，知房州阎彦进以急脚递上奏说，涪陵县公赵廷美因病亡故，请旨裁夺丧葬礼仪。赵炅略略一惊，随即下诏，追封廷美涪陵王，赐谥悼，房州安葬，于京师举哀。

        午后，赵炅将內侍们打发出去，一个人坐在万岁殿东厢房里，往事一幕一幕如在眼前。最为刻骨铭心的便是开宝九年十月十九深夜，一个突然而至的小內侍将赵炅从晋王府召入宫中。

        在万岁殿内殿里，赵炅见到了斜躺在床上看着精神蛮不错的兄长赵匡胤，还有坐在边上轻轻地抹着眼泪的年轻皇嫂宋氏。

        赵匡胤的右手里习惯性地握着那柄玉斧，看着弟弟进了屋，赵匡胤示意他坐在身边，然后宋皇后又帮着他再稍稍坐起来了一点。赵匡胤声音有些沙哑，略略带着喘息，一桩一桩地跟赵炅说着自己的打算和计划；有些赵炅已经知道，有些也是第一次听兄长提起。

        对这个自己亲手经营了近二十年的国家，方方面面赵匡胤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说完这些，赵匡胤话锋一转，说自己对两个儿子武功郡王赵德昭与贵州防御使赵德芳考察了很长时间，决定立赵德芳为嗣，原因是德昭性情刚烈，而德芳性情温和；如果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你这个做叔叔的要像周公辅佐成王一样出来执政。这样的话，如果德芳继承大位，你们叔侄就比较容易相处。

        赵炅泪流满面，拜伏在床前，说道：“臣弟敢不遵命！”

        赵匡胤也是眼含泪水，右手用力一挥，说道：“要是能再给我十年时间，一定能够收复燕蓟，一雪国耻！这事看来只能交给你了，多努力了！”

        赵炅伏在地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出了宫以后，才发现下起了雪。赵炅想起来，他的亲信押衙程德元颇通医术，便差人去寻他过来，以备晚上有什么情况宫里再传呼，可以应个急。

        不料当天晚上，程德元住在信陵坊一个旧相好那里；负责寻人的晋王府侍从费了老大的劲，才找到这个住处，隔着门将程德元喊醒，便匆匆回来覆命。

        赵炅迷迷糊糊躺了有大半个时辰，四更天的时候，被王府內侍叫醒，说有人叩门求见。

        赵炅霍地坐起，穿好衣服，出门一看，是程德元和內侍内班小底都知兼武德使王继恩。

        赵炅作势要引两人进屋，王继恩抢上一步，说道：“宫车晏驾啦！皇后派我出宫召贵州防御使入宫。现在国家草创，统军的大多是些宿将。贵州防御使年少，恐不堪其任。大王不可推辞，快随我入宫继位！”

        赵炅大吃一惊，呆在原地。

        少顷，他回应道：“这事实在太突然，容我进屋与家人商议一下！”说完就匆匆转身进了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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