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如山 (1 / 4)
        “……西京左藏库副使孙节、如京使贾逵、西京左藏库副使竹昞，文思副使时明、内殿承制卢政、神卫指挥使杨燧、李浩、德顺军指挥使和斌……”宋仁宗轻声念着这一长串名字，这些都是狄青在西北的结义兄弟吧。他脑海中响起欧阳修的进言，青得西北诸将之心，悉拥戴之……悉拥戴之……

        “臣请拨禁军五万，与孙大人先行前往广西。臣举兵沿广东路南下，俟会和陕西路两万大军，共剿侬贼。”狄青注意到赵祯的脸色变化，可他不明白官家到底是在想什么？

        庞籍趁机进言道：“孙节、张玉皆有勇略，后者曾手持双锏纵横于万军中，敌皆胆裂。随种世衡麾下修筑青涧城，劳苦功高。臣愿保其二人为先锋。”

        “准！传旨三司，再降空名宣头、劄子各一百道，锦袄子、金银带各二百，以备赏军功。”赵祯见田况一直不说话，以为是国库空虚，又说道：“田卿若是手头拘束，可从朕的藏库中调取。”

        “陛下折煞臣了！”田况慌忙施礼，“臣虽鲁钝，焉敢不尽心？这些物什，臣一定办妥。”

        “枢密院调兵的劄子不必上奏，直发往陕西四路。汉臣，何日可以出征？”

        狄青拱手道：“三日后便可。”

        “那三日后朕在此设宴，为二卿壮行。”

        狄青和孙沔起身谢恩告辞，二人出宫时都没有再说话。狄青兀自回天波府来见孙节和杨文广，说了挂帅之事，孙节拍着大腿喊好。杨文广却有所担心：“侬智高兵威正盛，乐道贤侄连败几阵，你此去必须速战速决，要是迁延日久，与我军不利。”

        “大哥宽心，我自有分寸。”狄青打量了杨文广几眼，十年前在陕西时，他第一次与杨文广相识还是在延州府，在范仲淹的引见下。那时的杨文广英气逼人，周身散发的气息让人觉得他威严不可犯。十年过去了，鬓角钻出的白发和面容上的老态消磨了他的雄心壮志，大宋庙堂的风气逼得这位将门虎子不得不蛰伏半生，直到老去……厚其赏而薄其礼，这是庙堂相公们为艺祖设计的以文制武之道。

        “三日后垂拱殿前阅兵，四弟莫忘。”他不想让杨文广出征，或者说想为大宋留下这最后一颗将星。嘴上说自有分寸，可真到了战场上瞬息万变，谁知道他狄天使会不会就此命丧疆场？杨文广怔了怔，没有说话。当夜，杨燧、郝质、许怀德、李浩、和斌全都赶来天波府，杨文广破例让夫人慕容桂英也出来陪酒。慕容氏豪放不羁，酒量甚好，与众人一醉方休，预祝狄青马到成功。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赵祯按约在垂拱殿设宴，为狄青和孙沔壮行，所有出征将官全部在殿外等候召见。皇城使李定、供备库副使史青、内殿崇班武防、虎翼都虞候吕斌、张远、西京左藏库副使竹昞、文思副使时明七人随孙沔大军，由大理寺丞章询管勾粮草，西头供奉官李宗道为经制贼盗司走马承受公事。孙节、杨燧、李浩、和斌、王遂五人随狄青大军，由殿中丞霍建中管勾粮草，西头供奉官张若水、石全彬为走马承受公事。

        “愿二卿早日奏凯！”赵祯主动举杯祝酒，慌得狄、孙二人慌忙离席下拜：“臣等愿为陛下扫清寰宇，克定贼祸！”

        祝酒后，二人各自下殿去点兵。庞籍、梁适、高若讷、王尧臣、欧阳修、田况、王拱辰、王举正等中书省、枢密院的各处要员全部伴驾。孙沔仍着公服，头戴幞头，迅速点完了兵退在一旁。狄青穿着金漆山字甲，外罩公服。正要上台点卯，抬头看见从宫门外走进两个戎装的将军。两旁禁军立刻操着长戈阻拦：

        “大内重地，怎敢擅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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