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赌徒的秘密 第二节 (1 / 2)
        当初打擂比武接着举办了几轮后，纯仔才偷偷发现裘阿二、吴肖粤把比武也当成了赌博，暗中让人押宝买输赢，而台上比武的最后结果其实便被他们操控了。难怪第二轮比武中，陈运久明明能赢，却莫名其妙地输了，当然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其中的道道。显然，林靖山、黄行密想让比武成为信义堂、五行堂之间交流武艺，增进感情的初衷，实际上是被那些赌徒暗地里改变了。

        当然，以纯仔的认知度，他绝对想不到，其实威廉才是那些人中最大的赌徒，他拿一千多华工当赌注，却用最低的地价、最少的酬劳到美国换取了最大的回报和收益。不过，当时在纯仔看来，只觉得吴肖粤、裘阿二才是最不要命的赌徒，这两小子嗜赌如命，到处借债、骗人，背地里还经常玩老千，给五行堂的黄堂主惹来不少麻烦。

        不过，一开始黄行密还是很信任吴肖粤的，让他与裘阿二几个人把“狗窝”这个场子控制起来，坐地收台桌费，给打麻将的人免费提供茶水。那段时间，劳工们相互之间相处还算平静、友好，没有太多冲突，台桌费不高，赌资也不多，喝水管饱，捣蛋的人还有人管，大家纷纷说五行堂非常公道、值当，给大家提供了消遣的地方，还保护了大伙儿。这期间，不少人争相加入堂会中，成为五行堂的成员。

        信义堂的成员以老华工及其亲属、后代为主，好处是有关公庙、会所，成员相对比较富裕、老练。众多年轻华工来到塔希提后，信义堂也考虑吸纳他们中的人入会，林靖山就说：“我说啊，我们信义堂可不能搞成近亲繁殖，应该面向塔希提所有华人，以及有华人血统的人，只有他们信仰关公，崇尚‘信义’二字，就可以加入信义堂。”

        陈运久原本是五行堂的人，经过多次与纯仔、尤福天等人交往，尤其与纯仔切磋武艺，他内心更喜欢与这些老华人打交道，也更认可他们的生活态度与信仰，后来，他就主动提出要求加入信义堂。孰料这事传到黄行密耳中后，却引起了黄堂主的强烈不满，他认为自己的会员加入别人的堂会，那直接就是公然背叛，必须受到严厉惩罚，以儆效尤。这事闹开之后，黄行密找林靖山进行了几次商谈，林靖山坦然表示，两个堂会的都是华人兄弟，都崇拜关公，没必要搞得过于泾渭分明，也没必要责罚得那么严厉。几经磋商后，他们相互最后约定，从今往后，原则上加入了其中一个堂会的成员，不能随意加入另一家堂会，避免两家争抢会员。如果非要跳会，那就必须从前一家堂会正式申请退出，接受相应的杖责处罚，缴纳适量罚金，再转而申请进入另一家堂会。

        林靖山原本一直帮陈运久说情，说是念其初犯，且无恶意，就得过且过算了。但黄行密却不管不顾，还是要杖责立威，便让吴肖粤、裘阿二当众将陈运久打了20大板，并处罚金若干，说是“杀鸡给猴看”，立个规矩。陈运久板子也挨了，钱也罚了，就干干脆脆离开五行堂，转而加入信义堂。从那以后，五行堂又将收台桌费改为抽成，一桌抽一成，玩得越大抽得越多，玩得越久抽得越多，虽然这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但反而淘汰了一些玩得少、怕输钱的人。

        莫塔生和廖小圻仍是“狗窝”的常客，跟吴肖粤、裘阿二真的是“不打不相识”，虽然不能说成了铁哥们，但至少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相互都是好麻友。在麻将桌上，莫塔生仗着老爹开饭馆赚的钱多，有点财大气粗，出手大方。每每一来，吴肖粤就要主动邀请他搓几把，而莫塔生和廖小圻也是越赌越上瘾，欲罢不能。

        不过，好像运气始终在吴肖粤这边，莫塔生的手气总是不太好，总是输多赢少，赢的时候都只是小赢，而每次输的时候则是惨输，他越是输得厉害，就越想扳回老本。一开始，他还是回去找他老爹莫老虎要钱，后来要的次数多了，莫老虎也有点警惕起来，想起了纯仔的忠告，便开始控制儿子的花销。

        莫塔生也是个生来不服输的主儿，要不来钱，就偷偷拿家里的东西出来换钱，或者找熟人开始借钱。纯仔当然知道他拿钱就是去赌，所以从来不借钱给他。偶尔，纯仔也去看莫塔生与吴肖粤赌钱，看了几次后，纯仔忽然看出了一些门道，原来吴肖粤并不是赌技和运气有多好，而是他与裘阿二等人一起玩老千，骗莫塔生等比较幼稚又乐此不疲的人。

        当年他们玩的那套把戏，倒也不很高级，就是相互之间商定了一套手势或动作，代表不同的牌。玩麻将的时候，派裘阿二或其他人站在莫塔生身后，偷看他的牌。吴肖粤坐在对面或侧面，一到关键牌局的时候，裘阿二就会摸摸眉毛，擤擤鼻涕，或者抓抓耳朵，理理头发，给吴肖粤一个暗示，吴肖粤因此心里门清，知道莫塔生留什么牌，出什么牌。

        发现他们这样暗地里玩鬼后，纯仔心想怎样提示莫塔生他们才好。他知道，如果自己直说，莫塔生和廖小圻说不定还不信，即使信了，搞不好他们还会毫无心机地说出纯叔是看破秘密的人，那样的话，也许吴肖粤、裘阿二就会迁怒到纯仔身上。可要是不说，纯仔也觉得有些对不住朋友，毕竟莫佬伍、廖龙都是多年的好伙伴，又都是信义堂的兄弟，看着他们的孩子受人欺骗，哪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呢？

        思来想去，纯仔仍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一是想让朋友的孩子不受欺骗，二是不想让这事闹得人人都知道，三是最好让吴肖粤、裘阿二他们不再玩老千。那怎么办呢？

        一连很多天，纯仔都翻来覆去没有睡好。白天，他也不愿再去“狗窝”，担心自己看到他们玩老千，会忍不住站出来揭他们的老底。夜晚，他无解地想着一个又一个办法，然后又自我否定，觉得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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