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节 (2 / 3)
        给一只皮鞋上好油，用抹布擦亮之后，严峰便停下手，抬起头看着那位大哥，“大哥您看，跟您另外一只皮鞋比较一下，效果怎么样？”打油不打油，效果自然不一样。那位大哥说：“好好，另一只也给打上看看效果？”严峰却是调皮的笑了，“大哥，咱是敞亮人，不说俏皮话。您觉得好呢，就买一管鞋油。我给您两只皮鞋都擦得贼拉亮。”那大哥一看不买的话估计只能是一只亮，一只暗了，便掏钱买了一管鞋油。这一管鞋油的价格是25块钱。免我一天的住宿和吃饭钱了。没办法，谁让这是高科技产品呢。

        观摩完严峰的销售流程，我也依样画葫芦照学起来。然而，我在那儿费劲儿巴拉的吆喝半天，愣是无人问津。我估计，之所以无人问津与我的形象有很大关系。刚从农村出来的我，留着披肩长发，脸色与长发一样的枯黄。这很难让人们把我的形象与25块钱一管的高科技鞋油联系起来。唉，隔行如隔山呐。我在那儿站了两三个小时，一管鞋油也没卖出去。看来，这份工作我是没有希望了。然而，我还是不死心。我找到边儿上家批发摊的老板，跟他说：“大哥，你能不能买我一管鞋油。我给你出钱。”那位老板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看，不说话。我怕他误会，赶紧说：“是这样的，大哥。我呢，是应聘销售的。老板让我们现场卖鞋油。谁能卖出去，谁就可以被录用。我这不是卖不掉吗？所以找你帮个忙。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请你帮个忙，好不好？”然而，那位老板却还是狐疑的摇摇头，摆摆手，“你找别人去吧。”

        唉，现在想来，那时的我真的好笨！你自己装兜里一管鞋油，把钱垫上，就跟王总说是卖掉了不就行了吗？何心找别人呢？撒谎还要撒一半，呵呵，这到底是机灵还是笨呢？

        到最后收摊时，我的鞋油还是一管也没有卖出去。王总留下了严峰和另外一个有一管鞋油销售业绩的哥们儿。我和其他几个都未被录用。

        站在天地批发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我的心里一片茫然。唉，临出来之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一找工作才发现，原来是啥也不行啊！

        严峰跟王总要了公司地址，约定了明天去上班。随后，他走到我身边，问：“红民，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先回旅馆住下，明天再出来继续找吧。”严峰也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说：“你老住旅馆也不是个办法，每天花那些冤枉钱。这样吧，我在蓝靛厂租的房子住。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跟我搬过去，一起住。也节省些生活成本。”严峰这样一说，我的眼前一亮，那敢情好呀！我兜里的钱也撑不了几天了，有个住宿的地方可是省老钱了。我满怀感激的答应了严峰的邀请。

        严峰骑着自行车先驮着我到了旅馆。从旅馆走时，我特意提醒了一下住在下铺的内蒙人，告诉他小心那家中介公司，并把我上午见到的那一幕给他描述了一番。随后，把行李拿上，我跟着严峰一起到了蓝靛厂的出租房里。

        那个出租房仅能容下一张大床。两三个人站到地上，就没有什么活动空间了。出门就是一条窄窄的胡同。后院是房东家。房东在前院临街建了一排小平房，对外出租。我不知道这房租一个月要多少钱，也没打听。嗯，先住下再说吧。

        严峰帮着我把行李铺好，大致收拾了一下屋子。我俩坐在床边闲聊起来。这时，门开了，一个小伙子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猛一看，这个小伙子和严峰长得极为相似。我疑惑的看着严峰。那小伙子也愣怔的看着我。严峰笑着给我介绍：“红民，这是我弟严辉。我俩是双胞胎。你看我俩是不是很像？”说完，他又向他弟介绍我：“严辉，这是我在月坛公园劳务市场找工作时认识的朋友，张红民——很实在的一个人。他刚从老家过来，暂时没找到工作。我邀请他来跟咱们先住一块儿。”严辉这才醒过劲儿来，连声说：“好好好。反正这屋里再住一个人也没问题。欢迎你，红民哥。”说着，他向我伸出手来。我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手。

        严峰让严辉出去买了一把挂面和一些青菜。我们三个煮了一大锅面，全部吃掉。饭后，哥俩带着我出去沿着昆玉河转了一圈儿。我们一边溜达，一边聊。严峰哥俩是吉林省白城市人，比我小两岁。他们家是工人家庭。哥俩都在北京外国语大学的成人培训班学习英语，据说每年要花不少钱。我跟他们试着用英语对了对话，感觉他们的水平实在是差得很，真不知道那些学费都花在哪儿了。

        我们仨溜达得挺晚了才回到出租房。屋子里也没个什么娱乐设备，电视机、录音机、收音机统统没有。我呆着无聊，便拿出笔记本来写东西。严峰看见我写东西，在边上说：“红民你的字挺写得挺好呀！你这么喜欢写东西。我觉得你应该找个与文化相关的工作。”我苦笑一声，“我倒是想，可是我连个大专**都没有，怎么能找到与文字相关的工作呢？”

        严辉接着话题说道：“红民哥，我们认识一个在《科技月报》杂志社当记者的朋友，那天介绍你们认识，看看他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指指路。”我说：“那敢情好。你们介绍我们认识，我请他吃饭。”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我对严峰说：“你明天还要去王总那里上班。早点儿休息吧。我明天跟严辉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在出租房里要比旅馆睡得踏实，也舒服些。严峰可能是累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不过声音不大。严辉睡觉时很安静。我盯着天花板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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