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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13号—16号日记:《盛唐饬》:伍章:柒节:哀兵篇:中:

  游击队之游击战以战术为主,甚而战术定胜负。大兵团之区域阵地战与运动战以战略为主,往往战略定胜负。鲜于仲通需要运筹帷幄,果敢决胜;显示其元帅风采和气度。鲜于仲通认为南诏土蛮弹丸之地,面对如此般大军阵势业已心惊胆寒之,于是乎那份告饶书真个是写得十分之情真意切;鲜于仲通是个相信机遇,更笃信自我之人,追求功勋的渴望以战事之顺利展开而愈加膨胀起来,眼看着就要从那并不宽阔的胸膛里汹涌澎湃而出。不可阻挡,无可阻挡;仲通于中军大帐向全军下达了作战指令:南诏叛逆匪胆已寒,我务集中兵力,力求主动,全力攻击前进。进攻之时,务必长驱直入,务求全胜而止。切勿为叛逆所阻,致成对峙状态,而旷日持久之。事已至此,望各级将领,各自努力之。切勿以企图苟免为要。

  作战命令下达诸军,诸将无人异议,皆以为长枪利刃以对刀耕火种之化外野民而速战速决实属情理之中,意料之中。如此这般,兵机摧动;但见战场之上,于烟霭尘土笼罩中一排排不规则之灰黄色波浪,踊跃向前,连续不断,前俯后扬以化作为万顷波涛,在哗哗哗哗震响声中势如山崩地裂般地推压向南诏土蛮部落;这般万人之兵团冲击真个是壮观,更而可怕。

  灰黄色波涛在前进,向前进,越来越重之翻滚与激荡,越来越烈之鼓噪与沸腾,这人为的暴风雨被鼓惑得疯魔痴狂,胜利之果实就在眼前,胜利便在眼前。眼前面是一片百余丈高的山丘,连绵起伏着有若卧龙潜伏,此时这山丘一线之上一个黑影有如突然从弓弦上发射而出,冲天而起;苍鹰怒展,凌厉盘旋,嘶鸣遍野。天地图腾。苍鹰之下,于山丘之后一排排彩色斑驳的人潮如爆烈的火焰猛然间冲破地壳,向着四外迸发,纷纷然越过山丘,居高临下,腾空而起一把把烈焰巨斧劈头盖脸地斩向前赴后继,汹汹扑来之灰黄色浪涛;烈斧一把把落下,处处震荡起惊心动魄的闷响——有如平地声声惊雷。斧头砍破浪锋,浪潮反卷斧身而上,猝然之间便在丘陵前沿搅成了一个个黄、蓝、红、灰、黑色斑驳陆离的漩涡。一个个战斗漩涡,争相厮杀,尽死搏击。

  鲜于仲通将大帐前移,立身于瞭望哨台,死死盯住前方之战场。灰黄色浪潮是整个战场上的主色调,而斑驳陆离的彩色只是战场中的点缀。这山丘一线之下的丝丝缕缕之彩色点缀生生地阻止住了灰黄色主基调的延伸与扩展。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在过去,大军主力始终攻击在丘陵一线,而不得跨越。鲜于仲通蓦然间觉得心底发冷,火热滚烫的身心一阵冰激。仲通明白一鼓作气,再而歇,三而衰的道理;大军久战不下,对方以少胜多,愈战愈勇,则部队有溃退之危险。而那一线丘陵之后有没有藏兵埋伏,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知道土蛮叛逆会有如此顽强,如此坚硬,如此坚韧之。身心冷颤颤,脸上和脖子上则冒出来了热辣辣的油汗,汗污一片;鲜于仲通看到了前方溃退,土蛮合兵掩杀而来的厉害与利害;如何抉择,如何定夺;鲜于仲通鼓足了双眼死盯战场棋盘,无论如何,是以多战少,土蛮在垂死挣扎,胜算应当在我,应该在我;现在就得看准增加兵力之时机,鲜于仲通沉吟片刻,早以增兵,有益无害,八万将士都得上战场去练一练;晚以增兵,深恐前方兵败如山倒,已后悔莫及矣。——增之何用,徒添伤亡矣。主意已定,鲜于仲通立即通令三军悉数开进,但有后进、后退者斩。八万将士全部投入战场,但见得灰黄色浪潮陡然跃立而起,雄浑滚滚,汹汹而涌,充沛澎湃之后浪劲头十足推起前浪,一浪高过一浪,生生地把丝丝缕缕的彩色点缀淹没其中。终至于大浪向山丘一线拍击而来,渗透过去。

  鲜于仲通汗淋淋的脸上没有半点轻松,仲通阴沉沉地反思,打成了一场苦战,土蛮,蛮而不土;鲜于仲通怒然暴鼓溜圆起的双眼开始收拢起来,细细眯缝着,在占卜打卦似地紧紧瞄准山丘一线之上。战场上生死厉害与存亡利害,实在难有侥幸处,彼此反思到的,便是必然会要发生的。在这等对双方均为千钧一发之刻,南诏那边蛮王阁罗凤率领万余名死士,赤身裸体,腰围兽皮,五彩纹身,高举开山利斧杀将而出;死士们个个自幼便开始以深山莽林之狩猎生涯,磨炼出敢于跟猛兽拚搏的强悍、智慧和胆魄。冥冥之中,当文明的审讯审判来不及的情况下,这把子野蛮无理之匕首则尽显其效。文明的真理无人维护以维持,那就不讲任何其他之歪理。匕首之无理而尽显真理。万千死士抡转巨斧砍杀冲锋而下,齐齐怒吼,土著蛮语响彻天地经纬,凄厉残忍,犹若万兽哀嚎,:“吐蕃压境,无以退路!”。——吐蕃狡险,趁火打劫,大兵压境;南诏退无可退,生死存亡在此一战。战斗之关键时刻,南诏生灵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精神力量瞬间席卷整个战场,已然被灰黄色浪潮淹没之南诏先锋部队,疲软的体内再次激腾鼓荡起蛮劲与蛮力——那是生命最后的一股子蛮劲和蛮力,为着保家卫国直到最后一滴鲜血浸入南诏大地为快耳。顿时刀砍斧劈,尖牙利齿,无所不用之其极;孤注一掷,倾尽全力。丝丝缕缕之彩色点缀重新开始于灰黄色汪洋之中起伏,闪耀。灼灼夺目。整个世界真正陷入了原始恐慌之中。

  进攻的风暴碰上了反扑之风暴,攻击之霹雷撞上了反击的霹雷。人心之中,此时此刻,哪里还有甚么兵多兵少的概念,彼此都为风暴,双方俱是雷霆。风暴对风暴,雷霆对雷霆;而正面战场上亦不再是甚么进攻对防守,而是进攻对进攻,攻击对攻击。而已无退路者,会施加以最为决绝之进攻。战场上所有人都是一个概念,进与退。

  灰黄色浪潮不甘示弱地滚动着,卷腾着,跃起着,犹如沉雷滚滚向前炸出;阵地上面一把把斑驳陆离之开山巨斧高高扬起,愤恨斩下,直劈得水花四溅,浪涛纷乱。

  几经回合,灰黄色浪潮翻卷起来几个漩涡,终似耗尽了力气一般,伏下冲击之浪波,倒流回来。节度使之大军开始后退,蛮王巨斧驱逐掩杀而进;很快地大军便成溃退之势,蛮王则尽显追杀之状。

  鲜于仲通难以置信地望着战场,嘴唇和按捺宝剑的双手在内心之痛苦和惊恐里神经质地发着抖。一个黑点,突然从一片溃退的灰黄色浪潮中溅射出来,从渐渐变大的形体上看出来是匹狂奔之战马,速度越来越快了,距离越来越近,战马飞驰上坡,直冲大帐而来,马儿口流白沫,喘着粗气,穿过了急速避让之人群,在大帐哨台前勒住缰绳,探马飞身下马,箭步抢上哨台,立于鲜于仲通面前,双手抱拳,急切回禀:大军退回,蛮王杀到,节度使请从速回避!。鲜于仲通身子一个趔趄,探马一步向前,紧紧扶持住,不由分说搀其下得哨台。鲜于仲通木然地被帐中众人拥护着往北退去。

  谋士于山丘至高处点青香,明青灯以证,敬畏兵机之玄机,敬拜天地之存亡道义。敬立天地经纬之间,用心聆听这玄机里的道义,用心听取这道义中的玄机。山风在耳,山丘之下,胜利在即;壮士悽然依旧,悲悯依旧;暗自伤神,叹息:一刀砍下。敌人之敌人,即为我之良友;南诏累世不服吐蕃,不料兄弟阋墙之重见今日。兄弟联手共抗外寇之势不保矣。自为鹬蚌,利落渔人,民族惨祸,俩败俱伤。思痛至此,壮士胸臆起伏,情难自禁,深深慨叹:大唐盛世,盛世如歌,歌舞升平之下有太多之儿郎不如妇人,妇孺。

  武侯家臣,怎能,怎可执迷不悟,区区儿郎本不如巾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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