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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号—9号日记:《盛唐饬》:第五章:南诏:六节:论战篇:
  10月2号—9号:《盛唐饬》:第五章:南诏:六节:论战:

  南诏抗命叛乱事件的公文传送到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手中,公文展开映入眼帘的时候,作为南疆地方节度大员的鲜于仲通确有一瞬间之惊愕和踌躇,觉得难以置信南诏南蛮敢于叛乱,而其抗命则是早有耳闻之。很快地节度使深刻而捷敏地被提前晋升之幻境和惊险的情节情感所支配了。毕竟累世承平百余年矣,所谓靖乱平叛已成天下人等心目中的新鲜事物矣。而把土蛮叛逆一鼓而剿灭之,实则是一战立功业而树功名于天下也。到时蜀中很热闹,中国很热闹,整个中外都热闹得很。这一战恰是他鲜于仲通手里头一挂长鞭炮的头一响,这一战这一响势关整挂鞭炮之引爆,引爆起整挂鞭炮来则他仲通便在这烟花爆竹簇拥着的欢乐世界里,合情合理地动身离开偏僻一方一隅之地,以正身大道上国京师长安城,与故人杨国忠相会于中国朝廷朝堂之上。仲通虽不敢比拟于国忠一般轻而易举地青云直上,可他鲜于仲通背靠着杨国忠这棵大树,再行添加上自己自身于地方上之功劳苦劳,在中国朝廷朝堂上出任为御史大夫尚且可行矣。对于杨国忠故人之境遇,鲜于仲通深以为然;而自家里的女儿不管是私通之也好还是正娶之也罢,总归是进呢他杨家的大宅门。这女儿家可着实得好好生生向夫家的姐姐妹妹们拜师学艺此枕边风之功夫和道行。实在是刻不容缓,刻不容缓,无论是关乎自己自身之考虑,又或是还有着其他更多之眷顾与眷恋。可怜天下父母心。

  处于地方一线的节度使鲜于仲通没有想到过自己自身之一鼓作气而剿灭之的打算实际上会不会是一种战争行为,引发之的会不会是场战争。节度使想像不到,节度使周围的文臣武将没有一个想像得到。实在是没有人真正感受过战争战火,从爷爷辈到父母亲大人到自己自身以及子女这一代人,没有人感受过战争,甚至于听都没听说过真正的战火战争。实在是没有人知道战争为何物,战争战火到底为何物;更不会有人物去想像战争与冲突之界限在哪里,或者说无法想像战争与和平之界限到底在哪里。不知道战争在哪里,就不知道和平在哪里。不懂得规避战争,就不懂得珍惜和平。那么,与野蛮人的战争已经来了,我们可怜的文明之人还在张着嘴巴看着天,云里雾里间不知不觉哉无知无觉哉。直到有一天咔嚓一声自己的眼睛看得见自身之后背时,呜呼哀哉,俱晚矣。

  行军打战亟须与亟需的便是将士们对战争之丰富感受和对战时之强烈感觉。没有着这种战争感受和战时感觉的军队是根本打不起仗来的,因为一触即败,其溃退之快让人目瞪口呆也。至于师出有名无名则皆为在具备此种感受与感觉基础之上的关乎战略战术之后话呢。

  鲜于仲通由一名商家商户转变成了一个很是精明的政治计算家,确切地说是一名仕途计算家,专心致志地计算着自己自身之仕途,也时时刻刻地算计着故人杨国忠之升迁。——与国忠亲密合作无间。这左思右想中,既有亢奋躁动之心,亦有惊险刺激之感,鲜于仲通深切地意识到南诏叛乱实在是难得之机会。——自己和国忠汲汲渴求的功业功名这道门面菜便是等着从平叛南诏这把战火里炒将出来。至于其他的,鲜于仲通没法子多想,更没法加以细想,所以然就有了“一鼓而剿灭之”这种一厢情愿之口号和狂放。归根结底,仲通伙计对于财富有着强烈的宗教色彩般的信奉和信仰。毕竟商人者便是以财富来展示自己自身之实力和维护维持自己自身之名誉矣。那么,面对着如此之富足如此之繁荣的上国中国要来收拾一个小小的附属南诏,仲通伙计认为惟有一鼓而剿灭之方显沧海横流,沧海横流英雄本色也。即便这种无比迅速的平叛打算不过是一种奇妙之幻想和无知的空想罢了,可在自觉地或不自觉地以财富财力为衡量与揣测之基础的仲通心目中这般打算又是无比坚定之而笃定之。战争与财富或言战争与经济,永永恒恒的话题。往往的野蛮人以战争夺取财富,文明之士往往以为经济可以打赢战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如同国家利益,民族利益,地方利益和个人利益之关系的千古话题也,国家利益就是民族之利益,民族利益就是地方之利益,地方利益就是个人之利益矣。这般家天下——李家朝廷杨氏王朝不就是最好之明证,天下之大落实为一家之利也。鲜于仲通把个人利益之算计和自身仕途之计算摆于至高无上,似已无可厚非,似乎已经无可是非。

  仲通在给国忠之密报里明确了自己将把南疆土蛮一鼓而剿灭之的信心和信仰,继尔便是杨国忠于中国朝廷朝堂之上的敲山震虎高论,论断之。其行文写戏力透纸背,真有若乃既成之事实,不容置疑也。鲜于仲通想要上演的是自己自身于地方敲打南疆之山以助力国忠在朝廷朝堂之上威震北疆之虎,从而俩个人真正相辅相成,相互倚重之。杨国忠深谙其意,深以为然也。

  杨国忠和陈希烈会了面,杨国忠没有多余的话,直截了当地告之陈希烈俩点,一则南疆叛乱危及了蜀中故土,他杨国忠将尽快入宫拜见陛下和贵妃,恳请求兼任朝廷之南疆平叛御使,全权处置南诏叛乱事务。二则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业已做好靖乱平叛之准备,怀有必胜之信心和把握。而敲山震虎之高论,勿需说出口也切勿说出口来,天底下的人个个皆知矣。只须要埋头做事,事成之日,其效自见。万不可一味之大言不惭,以免再起内患。震虎非惊虎,更非打虎之。杨国忠紧紧地看住希烈,眼里面分明是把希烈的把戏全部看穿的神情。默然间陈希烈终于清醒了过来,自己自身行走于俩边的手段,杨国忠其实一直是在佯作不知而已。也许面对着犹若得道高僧一般以不变应万变之老丞相,忧虑重重的杨国忠或许确实也是需要一个可以俩边作“眼”的人。陈希烈之所作所为则刚好胜任上了这个角色。希烈心如雷鸣,脑子里更是快如闪电,一瞬之间希烈便反应过来,意识到了这么一点。让老丞相和杨国忠都觉得自己拥有他,是目前他陈希烈自身需要做到的,同时也是这么俩位病人之身需要他希烈做到的。希烈依然恭敬有加之,坦然坦率坦诚坦承地迎向国忠咄咄逼人的目光。杨国忠慢慢地放松了下来,终至于静静地闭上了双眼。当杨国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是梦呓似地在喃喃自语中:“希烈,此般机会我等势在必得。不惜以性命相拼”。此时此刻陈希烈心领神会;国忠满怀一腔欲说还休,欲罢不能的复杂情感,终是化作为期期盼盼、深深切切地相望于陈希烈。希烈一时竟不忍直视之。继而,希烈匆匆之机敏的身影又殷勤地出现在相府之厅堂。希烈和老领导老丞相谈起来杨国忠和鲜于仲通的打算与靖乱平叛之信心和决心。老丞相的脸面枯黄憔悴,俩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便只有彼此沉默呢,也只好是沉默中续之呢。老丞相的这一眼在说:少说为佳;希烈的那一眼在回复:明哲保身矣。老丞相喟然叹息,总是难免的,慢慢然微微颔首之。这略显悲凉悲怆的微微颔首间之那一眼分明是在对杨家六郎说:眼看战事不可避免,本相年老体衰,难任调人之责。就不再上议呢。老丞相一日里比一日里更紧迫地感受得到自己自身既不能拼,更加不能倒;就是忍耐和忍受,此最为便宜。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目前皆要让位于自家身后事及情。好生在苍天有眼,一个偏远僻隅之土蛮南诏让此辈儿戏之,总不至于倾覆天下矣。而战端一打开,便是生死之地;兵机一鼓动,那则存亡莫测。想不到此辈如此之儿戏兵之生死,如此般轻率兵之存亡,多行不义必自毙,难以善终,难得善终。命数也天数也,天数哉命数哉。

  陈希烈眼见得老丞相兀自于感触感怀不已之中,正欲悄然而退去,哪知老丞相再度开呢口,切切地叫住呢希烈。老丞相从袖口中摸出一本公文,沉沉地递至希烈面前;陈希烈小心接来打开细读之,原来是北疆军务告急之奏章已经送达至了中书省老丞相的案头。“若非进京勤王,安禄山不会让他的一兵一卒离开北疆!”老丞相之眼睛里闪耀出咄咄的光芒:要打自己去打。希烈双手捧定公文奏章,赔笑一旁;老丞相猛然间直勾勾地盯着希烈,声音里面透满着焦灼与哀惋“凶多吉少,希烈,万不可搅和了进去!”。陈希烈苦笑叹之“国忠已对我有所防备与猜忌矣”,老丞相连连摇头之:“不是去建功,而是叫你去替罪!”。老丞相伸出手来,指头在陈希烈所捧定着的公文奏章上面重重地点了再点:“本相十几载如一日地揣摩和揣测此人的人性和心思,方知最是难做的乃打仗也。也是在悉心地与此个人盘桓和周旋之中,本相方自得以醒悟过来,我等相才并非帅才。这绝非无可奈何的自我开脱,这乃是俩相对比反复比较之眼前事实。若论理民之才干,禄山未必比得上我等,再行论及将略之才干,则我等定然赶不上安禄山也。理民为常相,将略为异常之相。常相可求,异相可遇而不可求。你我久习常态之人,一朝一夕间便贸贸然行军打仗,实则是要吃大亏,坐以丧师辱国大罪之”,老丞相深深地看着希烈,老态尽显,亢龙有悔哉,亢龙有悔矣,“好自为之。本相不会去跟杨国忠拼,不会打扰到他的黄粱美梦。吾愿意成全于你之好梦,还望你好生爱重自己自身”。陈希烈单薄的身子晃了一晃,像是被陡然而至的巨大意外猛然击中之而一时难以承受住也。巨大之幸福与巨大之痛苦在突然而至的那一瞬间里,脑子一片空白,一片留白。

  处于整个事件的最前线已成众矢之的的南诏南蛮与外界的热闹而反衬出格外的寂静,直静得让人喘不上气来,静得简直叫人生疑,揪心之,难受,甚而想呕吐。安禄山戎马一生中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平静,这股子平静。平静说明那支野蛮人的部队其实已然训练有素,平静之中隐藏着超越文明人的诡诈和危险危机,平静中更隐藏着猝发的致命打击。

  大山困之,烟瘴毒之,粮道绝之,大火焚之。全民皆兵之。野蛮人的战争车轮早已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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