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夜 (1 / 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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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雨夜 (1 / 2)
        安县殡仪馆,西侧小灵堂内孤零零地亮着一盏小灯。屋内直挺挺地跪着一个幼小的身体,灵堂空间很小,正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骨灰坛,再然后便是一块灵牌了。

        林九已经跪了一天一夜,而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已经下了整整三天。少年没有哭,稍显稚嫩的脸上是坚毅的神色,相貌中等算不上英俊,只是皮肤比较白皙,从身上穿着的一套运动服还有脚上的一双耐克鞋来看,家境应该在小小的安县算是不错的。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早已下班,临走前还特意过来看了一眼,看到这个孩子的神情,摇摇头便径自离开了。人总得有个发泄痛苦的方式,大人如此,孩子更如此。见多生离死别的殡仪馆守门人老古这样对自己说。好好的局长大人,说没就没了,可见这官不管当得多大,人多有钱,生前的欢乐才是最重要的。

        林九本来也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父母都是体制内的官员,自己从小学习优秀,家里没什么可忧愁的烦心事。只可惜那是以前了,所有的过往在三天前都被改变。林九,今年刚满十八岁,再有三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了。三天前,放学回到家的林九没有看到做好饭菜的母亲,还有往常都会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的父亲,家里安静的出奇。家里没有人。

        林九自己倒了一杯水,准备出门去小区院子里打会儿球的时候,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电话那头只说了短短三句话,便挂了。三句话,改变了林九一生的轨迹。

        “是林九吗?”

        “我是你李叔叔。”

        “你赶紧来人民医院。”

        林九放下电话就朝医院跑去,安县只是一座小县城,本就不大,从财政局的家属楼到人民医院,也就两公里不到。林九以最快的速度在街上跑着,他意识到可能出大事了,而且跟父母有关,他心里很害怕,他怕自己只要慢一点就可能永远见不到父母了。

        终于到了,林九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仍旧没有停下脚步,飞一般地一层层找了过去。终于在医院急救科四楼,他看到了父亲局里的同事李伟民李叔叔。这是手术室的灯正好“啪”地一声熄灭了。林九连忙跑到手术室前,心情忐忑地等待着,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停止,格外得漫长。

        林九看到两张病床一次从手术室推了出来,两张白布盖住了躺着的人。林九站住了,泪水如掉了线的珍珠一样从眼角掉落,他还是来晚了,他再也没有父母了。李伟民抱住无声哭泣的林九,不停地拍着孩子的后背,安慰着。其他同事也双眼湿润,一脸悲伤和不忍,林长清虽然担任财政局长不久,但却政绩斐然,待人和气,在局里深得人心。更是配合纪委部门,将局里的蛀虫清理了个遍。对他们这些下属,向来是对事不对人。

        林九哭成了个泪人儿,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李伟民连拖带抱地把他送回来家,亲自安排了好友林长清夫妇的后事。

        后来李叔叔告诉他,父母是在去乡下考察工作的路上出事的,父亲的车在一处大弯处冲下了山崖,伤得太重没能抢救过来。县公安局抽调了精干的刑警、交警,联合调查这起事件。

        恍如一切在梦中,依旧直着腰跪着的林九,双目盯着父母的灵位画像,嘴唇紧闭,脸色苍白。突遭变故的林九,一日夜的时间里将十几年来与父母相处的日子都事无巨细地回想了一遍。那些日子以后只能在睡梦中才能重现了。

        小灵堂的木门被推开了,皮鞋扣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只有雨声的夜里格外的刺耳,雨水顺着黑色的雨伞滴落地板。

        “林九,我们是公安局的,这是林长清局长车祸的现场勘查报告。”一个年轻的女警官将一本文件递给了林九,她看林九的眼神也有些不忍之色。

        “你在这里签个字吧。”另一位年轻的男警官拿来一份文件,是签收回执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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