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 / 2)
        我醒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身上有了力气，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我的双手了，我动了动手指，我感觉到柔软的丝绸面料，凉爽薄滑。

        我的举动再次引起了屋子里人们的大动，因为我睁开眼清楚地看着她们在动。我又看到了那个女性，喂我玉琼浆的那位女性。今天我一定要开口说话。

        她欣喜地坐到床侧，抱扶着我坐起来，她扶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非常努力地张口：“阿娘。”这不是我想说的话，但我没有办法做到更好，这是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才发出的声音。

        我看到她眼中的泪水从眼眶流出，我莫名的感动，我怀念妈妈，怀念我的妈妈。眼前的人我知道不是我的母亲，但我明确的感觉到，她毫不怀疑的认为她就是我的母亲。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努力着想要说出更多的话，但我穷尽努力，只能再说出一句“阿娘。”

        看着她的泪水在脸颊流淌，我伤心万千，嘴角努力挤着微笑，勉力抬起颤抖的右手，想为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劝她不要哭泣。她近前将我揽在臂弯里，我感受到她的发饰触碰到了我的耳际和脖颈，我的耳边流淌着她的啜泣声。我勉力用颤抖的手轻拍她的肩头，想要安慰她。

        眼前的情景让我心里清楚的感到，我好感激还能活着，我好感激生命给我的恩赐。我好想回到我母亲的身边。

        我听到了旁边的女孩子们也在哭泣，是跟我一样感怀这位母亲的情感吗？

        我从脖颈和肩头感受到她的颤抖，感受到她在努力让自己坚强和镇定。少倾，她坐正身姿，用锦帕揩拭了泪水，也为我揩拭了泪水，然后正视着我，欣喜地盯着我看，我看见她的眼神中充满幸福和满足，但是泪水依然在流淌。我想起了当年离家去北京上大学时，我坐上去火车站的出租车，母亲在车窗外看着远行的我悄悄留下泪水。我只有在小时候爸妈吵架吵到打起来，等一切结束了后，才看到母亲倔强又委屈的流下泪水。长大后，每次假期结束我离家去读书，我都从车窗外看到母亲在我上车后才留下眼泪，没有了她年轻时的身姿，也没有了委屈，只是还留有一些倔强。大四那一年，我甚至都不敢从车窗看母亲。我不敢看她，是因为我的人生，做出了非常错误的选择，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无力改变。我更不知道，以后，我是否还能够像小时候梦想的那样，给母亲美好的生活。

        我的眼睛湿润了，泪水完全遮挡住了视线，我好想念母亲，我想看到母亲。

        “阿娘，阿娘。”我听到了自己颤动的声音。

        阿娘从旁人手里又接过一支锦帕，为我揩拭泪水，我看到她的眼角像极了母亲年轻时的眼角，我看到泪水从她的脸颊滑下。

        我不想再说话了，我什么也改变不了，至少今天，不想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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