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丁老三 (1 / 3)
        王家安离开那个凄惨的院落，似乎觉得背后有好几双眼睛看着自己。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有活人的有死人的，他们的目光里包含着复杂的情绪。家安回过头看去，只有那个老太太手一头白发扶着门框。

        “放心吧，一会我就回来。”家安挥了挥手。

        雨夜的村街上不见一个人。刚才那老太凄声哭叫，分明会有人听到，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也许在这老人的孙子被带走之后，大家就预料到了结局。

        一个孤老婆子，老头子被不孝子气死了，不孝子当汉奸落得个尸首无归，如今儿媳妇又被侮辱自杀，凶手在眼前却无能报仇，除了去寻死似乎没别的办法。

        这样的雨天，村里的看家狗也似乎厌倦了。只要不过分接近那些院落房舍，狗们也就随便叫几声应付公事。

        家安头上的牛皮礼帽吸饱了水，帽檐变得软塌塌的。他把全身藏在雨衣里，手里的枪枪口朝下，滴答着水珠。天边一道闪电传来，古色古香的村子展露出沧桑的轮廓。在急促的蛙鸣声中，现得那样的孤寂和沉默。

        从何狗剩家到十字街口不过几百米，家安走到那里很容易地找到了保公所。那院子门口有一对石狮，狮子的体型不大，但很醒目。拱形青砖门楼挂着一个白底黑字的牌子：古郡县X区第X保公所。

        就是这里了。

        黑漆木门关的严丝合缝，家安沿只好着院墙往东走。他准备找个踩脚的地方爬上墙看究竟。院墙并不很高，只要有几块砖头垫脚，往上一个猛跳就能攀住墙头。对王家安这种武艺在身的人不是难事。即便雨水滴答，即便墙头拉了几道铁丝网。

        保公所的东墙对着一户人家，这家的院墙外堆着一些横七竖八的木柴。家安过去找了一根粗壮的木头。茶杯口粗细，截面齐整，似乎是被锯子锯过的。把它往墙根下一支，脚一踩就上了墙头。

        墙头的铁丝网只有上下两道。缠铁丝网的木杆不过半米左右。家安攀上墙头，偏过一条腿观察院里的动静。果如那老太婆之说，这个万户千家沉入雨夜梦乡的时刻，这里的正房里依然亮如白昼。

        丁家门这里是不可能有电灯的，没有电灯的地方最亮的就是煤气灯。两年前，家安送过一个神秘首长到路西。归途中端掉了一个作恶多端的警察所。那里的碉楼里也是点着汽灯在搓麻将。

        别的地方不知道，至少在清风山根据地，家安从未见过谁玩这种玩意儿。一个是没空闲，另一个大家自觉不自觉把它当成了资产阶级的东西。似乎只有鬼子汉奸，地主老财才玩这个。这东西玩上了瘾，是不分黑天白天的。这样的雨夜，酒足饭饱无以消遣，正是打麻将的好时间。

        保公所的院落四四方方，大门在街口朝南开。靠南墙是牲口棚，里面果然有骡马喷鼻声。东南角则是惯常的厕所位置。正北一溜五间正房，三大两小，两间厢房屋的房顶高度明显低，似乎是什么厨房杂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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