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五镖师疲劳上山路，十八盘险处遇
  第十一章

  五镖师疲劳上山路，十八盘险处遇强徒。

  余老侠客听后谦虚的说，哪里哪里，都是赖师门鸿福，曾候爷抬爱罢了。谢亮又回身指着朱向善说，这位姓朱，名向善，字耀祖，城东八里莲池村人氏，大明成祖十二世嫡孙。为人乐善好施，人送外号朱善人。长期在莲池做地方官，家境殷实，膝下两女一子，家中和睦其乐融融。最后指着朱振生说，这小伙子叫朱振生，他们两个是亲父子，其他情况你都问过了，我就不多说了。又对朱振生说，余老侠客年纪比你爸爸大，以后见着就叫伯父吧。

  吃完了饭，一边喝着茶朱振生一边环视周围，忽然看见上房里坐着的那位老夫人，一直看着他。四目相对时老夫人向他招手，他不明白什么意思，旁边伙计提醒他，老夫人那是叫你过去哪。朱振生赶紧站起来向老哥仨吿便，余鸿武摆摆手说，去吧，那是你伯母在叫你哪。朱振生跑到上房，先问了伯母好，又要跪下行礼，被老太太拦住了，嘴里说免了，两眼上下打量，看的他满脸绯红怪不好意思的。老夫人看了一会，又拉着他的手问这问那，最后又夸了他两句。这时女佣人端上一盘水果，老夫人让他品尝，朱振生想要推辞，但是看到主人是真心实意的，也就拿了一个桃子吃了。陪着说了一会话，便起身吿辞。

  这时日已西斜，谢亮问什么时候让振生来，余鸿武说越快越好，主人送他们到大门外，仨人便分头回家了。此后朱振生就来镖局工作，由于工作勤恳，很得主人赏识。余老侠客早晚练功也叫他在旁边服侍，每当练的高兴了坐下休息的时候，也让他练一趟拳看看，老人在旁边帮他点评。好的招势让他继续巩固，有不足的地方老爷子手把手的教。

  随着功夫的长进，朱振生意识到，最早跟王崇武学的，都是些花拳秀腿。后来谢亮教的虽是真功夫，但是那也是他一门一派的精华。而余老侠客教的才是从实战出发，博采众家之长，讲究一击制胜的博击高招。几位镖师外面没活，在家练功的时候，他也在一旁细看。每当看到利害的招势，自己又琢磨不明白的时候，就当面虚心的向人请教。那几位也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闲时大家凑到一起喝茶聊天。讲究起往日走镖途中路遇强盗，实战中哪一招发挥了一击制胜的效果，他都暗记于心。就这样朱振生在镖局又学了三年，已经长到了十八岁，出落的一表人才。

  两年来年终当家的都要安排一场内部比武，他总能名列前茅。有时连有多年实战经验的镖师都莫明其妙败在他的手下。余老侠客看在眼里，喜在心中，有时走镖人手不够，镖师也多次请当家的放他出去帮忙，都被当家的婉言拒绝了。朱振生也跟着抱怨，余老侠客都推说自己老了，眼又花，心又慢，帐也算不清了，字也写不好了，家中已经离不了他为理由，一次也没让他在江湖上露面。

  但是有一次老当家的不得不带他出头露面了。这是由一趟失风的镖引起的。有一位山西晋商，在北京做买卖，腊月回太原府过年。有几位女眷和两千银子需要护送。活不大，本来年关到了，不想接了，架不住那人言辞恳切，说了很多好话。无奈只得派了一个年纪稍大点的老镖师，带了五个老成持重的伙计，一共三个女人，两个小孩，俩赶车的把式，收拾好就上路了。本应走大道，出北京西便门，走宛平县出西门上芦沟桥过浑河。

  当时有一首民谣说的就是这条官道，民谣说的明白，【永定河，上西岸，长辛店，赵辛店，二十三里良乡县。良乡塔，半山坡，过了窦店琉璃河。琉璃河，四面沟，二十五里到涿州。涿州北关娘娘庙，涿州南关好戏楼，涿州东关教军场，涿州西关水倒流。】到了涿州，打肩吃饭，再往前走有两条道，一条官道经保定府，奔正定府，向西进太行山。过井径关就到太原府了，这条官道好走，远一百八十里，还有一条路可走，近一百多里。就是出涿州走涞水，易县，绕过西陵，出紫荆关，就到山西地界了。但是，这条路山势险峻，不时有强人出没。

  镖师跟伙计商量半天，也拿不定主意，胆大的就说，走小路省两天的盘缠，还能早两天回家过年。可是胆小的就摆手说，千万别听他的。为了省那两天的盘缠钱，走了风怎么办。大家争了半天谁也拿不出个准主意，最后还是那个老西商人说话了。他说，我去年来京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小路。虽然难走，却也没遇到什么强盗，我看你们算上赶车的把式，总有八个大男人，还怕他一两个小茅贼吗。他这几句话助长了那几个胆大的气势。个个捋胳膊，挽袖子气势凶凶的对镖师说，就走小路，出不了事，遇上事有我们哥几个呐。于是，在那个老西儿的窜掇下，几个胆大的先上路了，两辆大车也跟在后面，咕咕噜噜的向西跑去，老镖师也只能无奈的随他们去了。

  车过涞水，易县都平平安安的。过了西陵，越往里走路越难，前面都是些穷山恶水，陡峭的山路越来越高。等到了十八盘，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此时人困马乏，牲口也走不动了。得由一个人在前面使劲的拉着，后面还要几个人帮着推，累的大伙气喘嘘嘘。好不容易的爬过了十七盘，十八盘就在前面，大伙咬咬牙过了十八盘就该下山了。老镖师看此处地势还算平坦，就叫伙计拿几块石头给车打后边掩好，让大家休息。

  还没来得及摘下水葫芦喝口水，大家刚在路旁坐下，就听山崖后边一片呐喊，跳出几个大汉，个个黑布包头蓝布蒙面，只留着两个眼睛。前边一个黑小子，手握钢刀，嘴里喊着响马慣用的号子，‘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这个贼说到这下边不会了，回头问旁人，下边说什么？他这个滑稽举动把在场所有人都逗乐了。气的老镖师教他说，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那贼听了哈哈大笑，说了句你比我还强哪。接着伸出手冲着老镖师说，你即然懂规矩，也别费话了，赶紧拿钱吧，老镖师上前一步，冲他一抱拳，叫了声朋友，我们路过此地，未曾拜山失礼失礼，但不知你是那个山头的，下次再来好提前备礼。就见那个大汉也不还礼，不碍烦的嘟哝着，别问了，说了你也找不着，快掏钱吧。老镖师见他不懂规矩，便指着手中的单刀对他说，你问他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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