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定风波 (1 / 3)
        为徐氏女郎图像配的诗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徐戏写罢，掷笔于亭台石桌上，叹道：“茅兄总有佳句，这也是瞧见别人所作吗？”

        王觉看了一眼，叹道：“此画虽稍觉简陋，却也画出了徐家妹子的冰肌玉骨，花容月貌。茅兄笔力果然非凡！”徐戏将画交予丫环，道：“拿去给小姐罢！”又道：“已到饭时，在下请茅兄及诸位高友小酌几杯，代充润笔之资，诸兄以为然否？”

        几人齐声叫好。我也不推拒，道：“那请各位稍待，我且为子民兄作过画像！”

        归然居。

        竹字房。上等的雅间。

        吃喝自不必说，直到申时一刻，方才散场。席间徐戏对我诸多称赞，又说过几日浣花溪边诗会，请我等聚会游玩。他几人席间讨论诗词歌赋，逐字推敲，平仄对仗等等，我与韩石，初七对此听不大懂，只是埋头狂吃。又问及我何处人氏，韩石和初七的身份，也只推说是弟弟妹妹。

        散场之后，酒意上涌，下午便作不得画了，径回客栈歇息。转天又去，声名渐为园中游人所知，虽是五十文一幅，一天下来，也画了三幅。两日之内，差不多赚了四两银子，生活立时显得不那么捉襟见肘了。

        这天生意挺好，到了傍晚，整整画了七幅肖像，三两五十文银钱到手。正想收拾东西回去，却见身边站了十多个男子，个个负臂环抱，神情轻佻，十足一副市井无赖模样。这等人，社会地位较低，哪个时代哪个城市没有？或是因生产经营不善而倾家荡产，或是因天灾人祸而破产，又或者是贪图享乐家财败净，从而堕入岐途，成为城市之中的寄生虫。

        我心中一顿，道：“各位有何指教？”

        为首者是一名脸上有数道疤痕的大汉，袒胸露腹，一身横肉，冲我说道：“尔等在此摆摊，可交过税了吗？”他额头有一枚铜钱大小的圆形刺配，想是以前犯了罪，被施过杖刑。在宁朝，只有犯过罪的才会被刺配，罪责不同，刺配的地方和图案也不同。宁太祖时，刺配之罪仅有七十五条，到了现下，已增加到六百二十一条。分为“大刺”和“小刺”。凡犯重罪的，就把字刺得很大。据说八十万禁军总教头林冲是个资深驴友，旅游没钱，就玩刺配。

        “交过了！”我给韩石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若有机会，让他带了初七先走。接道：“衙门里的人收过了，足下若不信，可与我同去问过刘衙役！”

        大汉道：“何须问他？你给衙门交过了，可给我许老三交了吗？”

        另有一人插口说道：“然也！你在这儿摆摊做生意，问过三爷了吗？”

        他大爷的！看这样子，比城管还横啊！我们三人给这十几人团团围住，行人大都避出老远，韩石和初七哪里有机会逃走？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看来我这条好汉是做定了，当下道：“不知要给三爷交多少文钱？”

        许老三哈哈大笑，道：“多少文钱？当三爷是乞丐吗？”

        一个黄脸汉子一把揪住初七，道：“三爷给你面子，那是看得起你，外地佬儿，也不长长眼，看这是谁的地盘儿，还罗唣什么，小丫头，将银子交出来！”他一面说，一面就去扯初七的褡裢。“哎哟”一声，却是韩石护着初七，迎面给了他一拳。我立即明白，这帮人是踩过点儿的，若不然，何以知道银钱是初七收着？小丫头每次收了钱，都是极快的装入褡裢，从不曾多看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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