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程姐，这几天抽个好日子搬过去吧？房子都按好门拾掇好了，咱们那编鞋的屋门按的透明的落地门，用的最好的玻璃，快过去吧，搬过去后，咱们就去招人，我一个远房亲戚在五十里地的迂曲县，那里很穷，去和他们说说来干这个挣钱，肯定有来的，找几个小女孩来，好管理”王俊又来厂里劝我，这研修生的事恐怕以后是难做了，靠着给抽纱厂干活就这几个干的，她们自己的工资也挣不出来，再说，只要知道我不招人出国了，这几个也会立马不来干的，就编鞋这个活用不着用这么大的厂地的，搬走也是正常的选择，所以我就答应了，虽然厂子还有一个月才到期，也有点等不及了，先搬过去再说吧。

  王俊去找人算了一卦，给提出了个好日子，于是，在那个晚上，让弟弟找了一辆货车，表弟还有王俊的对象和弟弟，他们几个把该搬去的东西都搬上车，从这个小城市的市里西郊拉到了东郊，来回拉了两趟。把这个厂的东西放在了一个平时不曾来的村里，一个新的村户一楼，不知这样搬腾倒腾有什么意思，一听别人提建议，一想别人的那份真诚，就经不住的想去改变下，至于结果后果，那就另当别论了。

  此事就是那样不经大脑的做了。把其余的那些机器和几张桌子搬运到了嫂子亲戚家，那亲戚叫嫂子小姑，和嫂子同村，家里就娘俩住，他对象出了国五六年没回，儿子还在外面上大专，东屋租出去了，北屋西间空着不租，放着一些不用的农具，嫂子和她一说，她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我也很感激，给她房租她怎么也不收，就只给她买了些水果糕点什么的。

  搬过去的第二天，王俊问我有没有鞋子的样品，我说重田给了几双样品。她满脸笑容的说：“这太好了！有了这个就差不多能成了了！”她看着我继续说着：“我有个事要和你商量，我盖这房子花了不少钱，用的水泥砖钢筋什么的都是用的最好的，所以现在手头有点紧，我想去贷点款用，我们这里去信用社贷款五户联保就行，可我不想找那五家子担保，怕惹些是非，所以我想去银行试试，看看能不能贷给我”我有点一头雾水的问：“那与鞋子有关系吗？需要我怎么做呢？”“我是想，嘿嘿嘿”“别不好意思，有什么说就是”“我就知道你最痛快的，出国也多亏你帮忙，要不然我们一家还挤在那几平方里好受苦呢！嘿嘿嘿，所以，我想让你抽空和我去趟银行，拿上几双样品鞋，我去和他们说说贷点款，其实我也找了他们，我想让你和我去趟”“这好说，没问题，哪天想去直接告诉我和你一起去就行”“我想明天上午去，我和他们说好了的，你拿上鞋子来和我一起去吧”“行，明天我把那几双包装好的样品拿来，和你去”“哎呀，那样我就更有希望了，谢谢你啊，我把这事办好后，咱们就去招人啊”“嗯”

  第二天，我拿上样品鞋子，让表弟拉着我们去了他们乡里的那个农村信用社。她嘱咐我进去不用说话，有什么她和银行里的人说就行。我很是听话的陪着她走进了银行。在贷款窗口，她拿出鞋子递给办理贷款的女工作人员，然后是那种自信加灿烂的笑着和她聊了起来：“你看这就是那天我和你说的那些字。我现在想在我家一楼做加工，出口日本，每双成本就近一百元，全都用出口的好布料裁剪了编，所以现在需要资金，希望帮下忙给贷下来”“这鞋子编的真样子，别说这日本人还挺研究的”那女的很是赞赏的仔细的翻看着那鞋子又有些异样的看了看我，然后看向王俊说：“你真厉害！把日本的产品都弄咱们这里做了，真了不起，以后咱们这乡里也有出口产品，做出口贸易了！这个款不批也说不过去，肯定会很快下来的，我在和领导反映一下你的情况，你填写一份申请表吧”“好的，真是太感谢了！款下来后我请客啊，哈哈哈”王俊乐的满脸笑意。我像个傻瓜一样看着她们，一句话也没说。不知道王俊是何用意，只是我答应的已经做到了。王俊填好表，说了写感谢的话，拿回鞋子和人家承诺：“这是样品没法给你们，等我正式开始营业后，一人送你们一双啊”“哎呀，那感情好，这鞋子夏天穿着肯定舒服，都是纯棉布的还吸汗”看着她们那么有点羡慕崇拜王俊的表情，忽的来了感触，想起了前些年我去某柜台办理业务时的情景，当时没有现在的排队等候，几个人一起围在窗口，一穿着很是普通的农村老大爷，因为不明白就问那工作人员，可那工作人员看也不看他，只管慢悠悠的挽着袖子和后面的同事说话，那袖子干净也好，挽出的袖子里面满是黑色的灰尘，还和很了不起似的满脸不屑的只顾着啦工作以外的事，根本就不顾那老大爷的感受，那老大爷以为她没听见便稍微高了一点声的问了句，但还是很温和的声音怕影响她不满，可她依旧我行我素，大爷可能急了，便更高一点的声问了句：“麻烦你给我看看，我找他们给我填写的单子行不行？”“你吵吵啥？不是都和你说了吗？”那工作人员显然是被打断了她的兴致有些恼火。“我刚到这里你一直没和我搭腔（说话）”大爷好似有些委屈的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说。“你刚来怨谁？怨得着我了吗？”她依旧没好气的回着。我气的很难受，感觉火往上窜。“我没怨你，离的远没办法，你能给看看吗？”“不会可以让别人给你看看，这里的人都挤这么多了，都让给看看不用办业务了”她这怎么说也有理的人真让人佩服！你就给看那么一眼耽搁谁了？一个老人都有些哀求了你还能忍心找出顶撞的理由！真是绝了！我当时很想和她评论一番，可觉得一和她计较那就真影响大家办业务了。那样即便争了理来，也惹别人埋怨，我只有忍下了恼火，但压不住要管此时的抱不平火，便有点高声的说：“大爷我给你看看，如合适你先办理”那工作人员抬眼斜视了我一眼，其余的办理业务的也都各种眼光的看了我一下，好在都没反对，要不我就真尴尬了！好在那大爷的单子填的挺合适，他办理完后很是开心的对我说了声：“谢谢闺女，那里也有好人！”我那时心里舒服的不用提多嗨了。

  王俊的贷款批下来了，她高兴地不得了，我也觉得好像轻松了些，毕竟要去用她家的房子，虽然给她工资，虽然宿舍要交房租，但毕竟是人家的新房子，她手头拮据了，我自然也觉得不好意思用房子了。贷款到手的那天，她高兴地和我说：“你看我们村里很多人去贷款都批不下来，我这也不用担保也不用调查直接就批下来了，还是三万元，我弟弟都羡慕的不得了，说我就是运气好，人缘好，别人办不到的事情到了我这里就很容易的办到了，所以我们一起干肯定没问题的。”我此刻也忽的很佩服她的能力，觉得自己这方面就有点欠缺。这样的运气和能力不是别人所能及的。只是在几年以后才真明白，她的贷款就是因为给外国人加工鞋子这个条件才被批准的，她让我和她一起去银行不让我说话，是把我当日本人了，并且以后还有几次也是因为鞋子给她办理了别人办不到的事情，因为那时正在提倡引进外资，这条件一般的银行都会给开绿灯的

  房子的贷款数额下来了，需要见月还款了，每月七百多的还款，二十年，让我感觉到了压力不小，没有固定收入，却要每月的固定支出，并且是一个人来承担，并且是工作还在模棱两可中徘徊，真的感觉到了负担。但是既然决定了的事，就要努力的走下去。

  王俊领我们来了迂曲村她的一个老亲家里，这个地方真的可以用穷乡僻壤来形容，到处都是沟壑山田，村子也不大，都是以前的老房子，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还有点落后，不过这里的人很朴实，王俊一问路便有热情的的大姨直接领我们去她亲戚家里了。好在在来之前，王俊和说了这里的情况，我买上了些吃的东西，那家人很是感谢王俊，但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招人似的和王俊说：“我这些天几乎把村里跑了一遍，这个季节不是招工的时候，很多正月里就出去干活去了，有些在家的也是因为还要种地走不开，所以我们商量了下，觉得还是让我家的李莹和咱二叔家的李晓红先去看着，她俩都刚满十八，出去锻炼锻炼，到时你也给多照应着点，她俩就指望你了”“这个没问题，咱自己的厂子咱自己说了算！还有她们去我就把她们当亲妹妹看待，不会让她们受委屈的，这个你放心就是”王俊和她们说着客气的话，我有点感觉自己完全是个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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