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我从小就牙不好，每每吃豆子少的煎饼，因为硬，嚼久了额头两边就累的难受，还总伤的牙疼，每次捎着五天的饭和一玻璃罐头瓶豆腐咸菜或是炒疙瘩咸菜丝，再节约一天三顿的吃，周四也就把咸菜吃完了，没有咸味伴着，吃那硬硬的煎饼确实有点难以下咽，怎么办呢？不吃就饿的难受啊！于是，我想了个招，吃饭时，把温热水慢慢到进卷好的煎饼中间，那样，煎饼中间软软的就像里面有菜似的。只有那样才能傻傻的津津有味的吃着觉有味。有天，我正在用杯子里的水灌着煎饼心，邻村的孙同学好奇的走过来问：“哎，程梅云，你这是在干吗呀？”“把水到进煎饼里很好吃的”我有点小得意的回了句。“是吗？那我也到进点水去试试“她说完就急匆匆的往她拿的煎饼里到水，”哎呀！怎么这样“随着一声喊，她手里的煎饼软塌了，煎饼里的菜随着一半煎饼掉在了地上。”你煎饼里有菜你往里到什么水呀？“我很是奇怪的问她。”你没说有菜的不能到水啊“她傻笑着看着我，我很是心疼的看着地上那包满菜的煎饼，使劲咽了口吐沫心想：”这么好的煎饼卷菜就这样糟蹋了，如果吃了该多香啊！”“哎，程梅云，咱两换个煎饼吃吧？”“我的里面什么也没有，你的有菜换着吃不合适”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回了句。“我就看着你这样的好像很好吃，我用个卷着鸡蛋的煎饼和你换怎么样？”“那你不是更吃亏了？”“可我现在想吃你这样的尝尝啊，快换吧换吧”“她说完进屋去了，不一会拿出一个鼓鼓的煎饼来。”来，给你，换了“我虽然觉得这样太赚便宜了不好，可看她那诚恳劲也就没多想，和她换了煎饼。

  她的煎饼里面卷着不少炒鸡蛋，那时吃着真是绝对的香啊！感觉满口生津了。并且她捎去的煎饼因为放入的豆子多所以很薄很薄的，也很好咬。我忍不住的夸赞着：“我妈摊的煎饼在村里算是好的了，没想到你妈摊的煎饼更薄啊！还有炒鸡蛋真香”“嗯，我妈摊的煎饼都这样，挺薄是吧？里面不卷上菜，我们就都闲不好吃”我真是有点羡慕人家的生活，同样的都有摊煎饼好的母亲，同样的煎饼因为放入的粮食不同而厚薄不同，更羡慕的是人家每个煎饼里面都有菜！可别人的再好也不是我的。那时家里还没有脱贫，是不能和人家去比生活条件的。“程梅云，你的脸怎么这个样子？怎么一层层的小裂口和起皮似的？”旁边的刘同学很是奇怪的看着我的脸问。“我有时在河滩里洗脸，有时在这里用凉水洗一下，风一吹就这样了”“哎呀，人家秋冬天哪有在河里或是只用凉水洗脸的，你妈不管你吗？也不给你买雪花膏擦”“雪花膏”在我心里都不知道是什么？但我还不想承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便说：“我总是起来晚了，急匆匆的走，忘捎上了，再说我也不需要擦那个””那你用热乎水洗洗脸，再擦上我点雪花膏，我还捎来的擦手油，你都可以试试，肯定很好看的”“不用，我不习惯用”我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没用过才擦点试试啊！快擦点吧”快洗洗脸擦上点我们看看”“就是就是，我们看看你擦上后什么样”“擦点擦点吧，不用白不用”她们不停的劝说着，于是，不能拒绝的有点无奈的去洗了脸，擦了点雪花膏，“哎呀！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啊”“真的哎！比原先好看多了”“你这袖子上的小队长牌牌还刚有特点，咱们换件衣服穿吧”刘盼很是好奇的又问：“你怎么总穿这件绿色褂子啊？夏天穿一天了，这个季节了还穿着”“人家愿意穿你管得着啊？不过这洗了脸如果再换件好看的衣服是不是更好看？”李爱看着我欣赏的眼光说着：“咱两换件衣服吧？我想穿穿你这件有小队长牌的褂子，用我身上这件花的换怎么样”我忽的觉得有些悲哀，这件衣服是救济时，大队里给送家去的，夏天单穿着，这会套了个薄绒衣穿着。总之是寒酸，比这个宿舍的谁都寒酸。“你想什么呢？不舍得换啊？有个小队长袖牌就不舍得了啊？真是的，还好同学呢”不知李爱是故意那样说还是真心想换，听了她这些话，我也没那么难受了，便脱下褂子和她换了。又被刘盼给系上了一条红色的丝巾，“哎呀真好看啊！快去叫老师看看去，看看原来你也不丑啊”“真是呢，这脸没那么皴了，还亮光光的”“真的好看了不少呢”她们叽叽喳喳的看着说着笑着喊着，忽的觉得自己红了脸，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好看了还是原样，不经意的就在莫名中被他们推拉着出了宿舍大门。“可我为什么要去让老师看呢？”我平时就不知道和老师怎么打交道，这去老师面前显摆这不是自找难看吗？“不去算了，你去教室把我桌上的铅笔盒拿来吧”李爱好像在拜托着，那时不知道她是在用计，还是真要，只是觉得难得这么打扮，出去趟让同学们看看也能满足那小小的虚荣心。便痛快的答应了声向学校跑去，后面传来一阵大笑声。

  刚拐进大门口，就听到老师在办公室里讨论全校谁长得最好看，有说是我们班的李爱和申玲的，有说是一班的王霞和王爱华的，原来他们空闲之余也在这么无聊，我当没听见的匆匆跑过去，即便这样还是被班主任发现了，他急速的到办公室门口对着刚跑过去的我喊着：“程梅云，来办公室一趟”我一下怔住了，心想：“怎么就被他们看到了呢？他们不是在讨论谁长得好看吗？”“再说今天第一次擦了雪花膏还系了纱巾，这怎么好意思去办公室呢”班主任见我傻站那里没动，便又喊了声：“程梅云，来办公室有事和你说，快点啊”我不好意思再不动了，就慢慢转过身，非常不自然的向办公室走去，进了办公室我也不好意思抬头，看着脚底下找到班主任桌前，静傻的站在那里。“哟，程梅云今天怎么这么好看？特意打扮了？”教英语的女老师很是奇怪的走到我面前。“还真是呢！程梅云，你这平时和小子似的怎么忽的打扮了？没什么特殊事吧？”班主任也发现了不同，有些疑虑的问着我。“这有点不正常啊！看这脸也好像擦了雪花膏，还系了丝巾，抬起头来看看脸色好看了多少？”英语老师好像故意打趣。“是刘盼给我擦的，这丝巾也是她的，褂子是李爱的”我实在不想他们再误会我什么，因为我这个样子的女学生，是不会有男学生看上的。这不光皮肤黑，还把脸皴的一道道的小裂口，还没好衣服穿，还和小子一样不温柔谁会喜欢这样的呢？“哈哈”他们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情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后班主任很认真的看着我说“程梅云是好同学，学习好又老实，不会多事的，言归正传，学校里决定下周六搞爬山比赛，咱们班呢你算一个，然后你再回去找上五个，一个班选出六个跑的快有力气的来去参加比赛”“我”我很是奇怪的看着班主任。“啊，你这和小子似的应该爬的不慢”“我跑不快也没多少劲，怕”“别找理由，你可是体育委员，还是小队长，一定要带头！回去趁没到点上课的时间和同学们商量下看谁参加合适”看老师那肯定的表情语气，我也没有反驳的勇气了，便乖乖的回了教室，商量选谁参加了。

  时间好快，转眼周六了，我们选上的各班的运动员们，在山下整备待发，其余同学在山下给拿着衣服等着。

  一声哨响，比赛的同学们各不相让，急速的往山上跑去。我当然不能落后，拼命的往山上跑，可还没到半山腰呢，就觉得腿有些沉了，也气喘吁吁了，眼看着同学们一个个的从我身边跑过，就是没有力气去赶超。那种心情真真体会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又慢慢爬了一会，不禁腿累的不行，连眼睛也冒起了金星，满眼金星闪耀，这个难受啊！真想听下来休息会，可自己是初二二班的体育委员啊！不能就此停下脚步啊！于是，艰难的一步步的好不容易走到了山顶。我的后面就只有一位同学，爬到山顶的同学早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见我们上去他们也没说什么，就都自然的有说有笑的往山下走去，觉得自己好丢人啊，心里难受的很。只有默默的跟在最后。

  回到学校，我匆忙的窜进教室，生怕谁看见似的，因为心慌因为羞愧，爬在自己的课桌上难过伤心，有些恨自己为什么爬不了第一名，为什么不能给班级争光！爬个倒数真是丢人。

  同学们都在院子里集合，开颁奖大会，我心里那个小憋屈战胜了理智，独子一人在那里闷伤。

  外面校长在大喇叭里训着话表着彰，我边伤着心边竖着耳朵听着，想听听自己的班得了第几名，在听到是全校第三还没倒数时，总算是松了那么一口气，可心里那股怨气还不能原谅自己，忽然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来检查然后把我拉院子里去的老师呢，吓的几乎屏住呼吸趴桌上想着到时被揪出去的情景，脚步越来越近了，是不是早就发现我躲教室里了？这可怎么办呢？难道要出丑两次吗？到时被揪到大会上，即跑了倒数又躲教室里不开校会，这是怎样的不良行为啊此刻又在后悔怎么没去开校会了，那脚步声稳健又有力，每一步都敲打着我的心，一步，两步，三步逐渐停在了我的课桌旁，此刻，感觉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实在不行就跑回家，绝不能让揪大会上批评，那是多丢人的事啊”“程梅云，不要难过了，我也不知道你体力不适，平时看着你好像挺有劲的，觉得你又是体育委员，也没多想就让你参加了，咱们班今次还不错，第三名”“别难过了啊，你能坚持跑上去就不错了！这是这次得奖的发的本子和铅笔，给你两个，算是给你坚持的鼓励，别难过了啊！一会同学们都回来你就起来别让他们看到哈，我先出去了，好好努力啊！”我虽然没好意思抬头，却在不停的点着头，这就是我的班主任，一个高高壮壮的中年人一位很理解学生心情很懂得怎么去关爱学生的班主任！脚步声远去，此刻眼里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被感动的稀里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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