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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续3
单合的大儿子到明永乐二十年已经是山东道监察御史正四品了,单合虽然自己并不热衷仕途,但他还是一个比较开明的绅士,不强加个人意志于他人,人各有志吗,所以,他的大儿子要去考取功名时,他并不反对,由于大儿子自幼熟读四书五经、文史子集,加之天资聪颖,在仕途的道路上是一路顺风。官官相护是封建社会的普遍现象,相互勾连,互通有无,互道便利在旧社会的官场中盛行不衰。这不是吗,天津右卫的指挥使知道了单合要来天津静海张韩屯的事,就早早传令西钓台卫所的军户们做好接待,不得怠慢,要好好款待单家全家。那个时候的大运河河道弯曲的不像现在这样厉害,所以水流湍急,逆流而上的船只要有很多的纤夫拉着,纤夫的辛苦可从他们那低沉而有节奏的嘿嘿声中听出来,纤夫们一年四季都打着赤脚,光着那古铜色的臂膀,即使是河水没有结冰、能够行船的初冬,他们依旧光着脚、袒露着臂膀,尤其是胸前的那块连着纤绳的木板似乎是从心口中长出来的一样,无论纤夫们怎么都挣脱不得。
大运河是御河,所有来往船只到了关卡都要接受检查,当单合一家的船只来到西钓台卫所时,守卫的军户们得知单师爷来了,马上禀报了西钓台的张千户,张千户是热情款待,当然单师爷也给了张千户及其人等一些见面礼,以示答谢,张千户转天差人通知了南面上游卫所的王千户。
永乐二十一年的王千户官职虽然不高,可已经是富甲一方、颇具权势、军地通吃、攀附权贵的玲珑人物了,甚至与官至太子太保兼礼部尚书,记性超群,上朝奏事从不备份,权倾一时,但为人阴险,臭名昭著的吕震来往密切,南运河两岸上下游几十里没有王千户办不了的事,光拥有大漕船就十一只,良田一百八十多顷,当然,家中的细软更是不计其数,尤其是处心积虑经营建造的王千户村,青堂瓦舍,绿树掩映,闻名乡里。
王千户把单师爷一家迎接到王千户的村子,安顿在村内一处六进四合院中,拍胸承诺,愿意住多久都行,并安排了三个下人专门听从单家使唤,这王千户真是道上的人的了,对朋友也是够了仗义了,真是广交朋友和同党啊,编织各种关系网可这真是个行家里手啊。其实,此时的单合已经早不是单良的师爷了,也很久没有做师爷了,又有了个做正四品的儿子,混迹官场多年的王千户自然觉得称呼单合为单师爷不合适,称官职吧单合又没有功名,叫员外吧又太小气了,干脆就叫单老爷吧,他觉得以后称呼单合为单老爷最妥帖不过了,由于王千户称呼的示范效应,当地乡绅、军户和百姓也就都随着称呼单合为单老爷了。
单老爷从王千户手里买了张韩屯的土地,自然要到张韩屯去落户,可是一家老小二十八口人,总要有个住处啊,得要先把房子盖起来,好在还没有进入冬天,盖房子还来得及。王千户热心帮助单老爷,从吕官屯请来二十六个壮劳力和瓦工,又从烧窑盆村请来善于烧制砖瓦的师傅七人,热火朝天的进行了新家园的建设,房屋的建造样式结合了原籍老家浙江永康的风格,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适宜北方的气候和生活特点,以静海已有的实用建造方式为主,兼顾浙江永康家乡的秀美风格,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在小雪节气到来前,就建造完工了。单老爷的宅子是一处坐北朝南的九进四合院,大门开在院落的巽地,也就是东南角方向,门口朝南,宅子的前方是二十丈宽,六丈进深的平整空场,紧邻空场的南面是建房挖土烧砖时,形成的水塘,北方人都叫坑,单老爷是南方人还称呼水塘,已经吩咐家人,从南方了莲藕苗子,明年一开春就种满水塘,宅子的西面偏北是韩家疙瘩,韩家人还都住在那里,东面和北面都是张家的房子和住户,院子内部的房屋功能分区都依照北方习俗,房屋的外檐和屋脊样式都带有明显的永康风格,四合院的第一进就分为东西两个书堂,是单老爷为教授乡里用的,最后一进是单老爷的住处,当然了,单老爷所有的屋舍都是在自家的土地上建设,不但没有占用张家和韩家的一分土地,相反,在土地的边界处还都给人家留有余地。
在单老爷迁往张韩屯的头一天晌午,单老爷命人买来上等好酒静海独流老白干,款待了建房的领班和师傅们,并按照先前说好的工钱一一兑现银两,另外,再赏永乐通宝若干。晚上,单老爷答谢王千户,当然了,王千户不缺银子,用银子答谢王千户表达不出对人家的谢意,其实,王千户是精明人,和单老爷打交道是为了日后多条路走,是放长线,从长远看,他不会吃亏,王千户和单老爷坐定后,双方都说了好多不着边际的官话、套话、客气话,单老爷令家人拿出一把绍兴紫砂壶和一副米芾的《多景楼诗帖》送与王千户,王千户很是激动,心中想着,这次接待单老爷没有白白干,是又得宝贝,又有前途,这宝肯定没有压错。王千户收了礼物,讨好单老爷般的说到:
“单老爷,您老到了现在的张韩屯,我看这个屯子得改改名字了,您老趁的土地最多,房屋最气派,家道中兴,张韩屯理应改为单家庄,至于户部方面更名的各等事项,就都由我办理就是了。”
单合可不是一个乐于张扬、喜爱炫耀之人,他的追求是教化乡民、教授乡里、平实做人,尤其不愿意耀武扬威。单老爷急忙起身,摆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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