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自首 (1 / 6)
        天快要亮了，启明星已经升到头顶，东方的天空中，已渐渐地泛出鱼露白。刚刚醒来还在打着哈欠、伸直懒腰的黄国俊，终于从一夜的疲惫不堪中慢慢的缓过神来。他拍了拍袁文姬的肩旁说：“赶快去洗脸漱嘴吧！一会我有话要跟你说。”袁文姬一听，急忙答应道：“噢！好的，我去给你挤牙膏，拿洗脸盆去。”

        袁文姬刚一走，黄国俊就来到洗手间。他一个人面对着墙上的一面大方镜子，自言自语的问自己说：“请问，我今天准备带我老婆去自首，做出这样的决定，我有错吗？”说完了，他看了看自己。

        当然，就这个时候而言，黄国俊还是在痛苦的选择中。他知道，做出这样一个使自己老婆万万想不到的决定：丈夫带着自己老婆去派出所自首，不单是黄国俊难以做出，就连口口声声在自己面前不停忏悔的袁文姬恐怕更难接受，这是自己丈夫所为！可在黄国俊看来，或许这就是他作为一个丈夫，对妻子袁文姬最后的一次最大帮助，也是他不想失去袁文姬的最后一线希望。至于袁文姬她本人是否接受这样的建议、或者能理解一个不想失去妻子的一个丈夫心里，那就要袁文姬她本人去怎么理解了。

        其实，就在黄国俊一个人面对着洗手间镜子，说出那句话的档口。袁文姬手里拿着刚刚为他准备好的洗脸毛巾和牙膏牙刷，以及脸盆，她还以为自己的丈夫在和别人说话。待她左顾右盼看不到另外一个人的节骨眼下，等丈夫说出“自首”这两个字一刹那，袁文姬完全骇然！她做梦也没想到，对自己体贴入微的丈夫，竟然这般无情无义！这不是明摆着将她往火坑里推吗？她有点灰心丧气！失望之极的袁文姬，在将所有东西交给黄国俊之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她看着黄国俊一个人在不停的忙着洗漱，自己确呆若木鸡。

        按照袁文姬的最坏打算，顶多那黄国俊将自己送回越南，不要这个老婆罢了。未曾想到这么疼爱自己的丈夫，居然要将自己亲手送入大牢。早知道丈夫黄国俊会如此这般的绝情，倒不如什么都不跟他讲，也不想去求得他的原谅，自己一个人选择逃回越南娘家，还不是照常活着，一样做人。总比被他送去做大牢强吧！想到这里，袁文姬是悔不当初。

        而决心已定的黄国俊，在这会儿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袁文姬此时此刻的心里反应。而是反过给袁文姬挤牙膏，到洗脸水，然后，又给她拿来了化妆品。在袁文姬开始化妆的那会儿，黄国俊还主动帮助老婆梳梳头，给她理一理身上没有穿好衣服的褶皱，最后，轻轻地用双手扶住袁文姬的脸频，含情脉脉的，深深地给了她一个额吻。

        然后，拉着他的手说：“我妈把早饭都烧好了，我妈吃早饭去。今天你啥也不许动，你就做儿子旁边等着，我一会儿就给你们端上去。”看着老公如此这般的体贴入微，袁文姬虽然是习以为常。可今天刚刚对老公产生的一股脑怨气，现在是荡然无存！反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喜悦。接下来所有的事情，她也不去想了。无论黄国俊要他怎么去做，她总觉得没有任何一种理由，去不相信眼面前的这个丈夫。将自己将来所发生的任何一切，都交给这样的人，无论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她都无怨无悔！

        所以，就在她刚一吃完饭，当黄国俊不容分说的将她拉上车的那会儿，她朝着儿子笑了笑，然后跟黄国俊妈妈说：“妈，你和爸在家把我们儿子照顾好，拜托你们二老了。”黄国俊他妈，哪里知道她们夫妻俩脑子里是买的什么药？就怼着袁文姬说：“看你这孩子说的，是你们儿子，就不是我们俩孙子啊！有我们照顾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快去快回吧！”说完，还帮助袁文姬关上车门。

        于是，黄国俊一踩油门，小汽车便一阵风似的，急速驶向地方派出所。在路上，虽然夫妻俩一个坐在正驾驶、一个坐在副驾驶位置，可看着丈夫一脸的沮丧，和逐渐变得凝重表情，袁文姬心如刀绞！她满脑子仿佛看到她被戴着镣铐，押赴刑场执行枪决的那一刻，儿子被她爷爷奶奶搀着，在她的背后，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妈妈。于是，她不由自主的凄然泪下，还情不自禁的哭出声来。等到黄国俊一踩刹车，小汽车戛然而止的那会儿，袁文姬也停止了自己的哭泣，她迅速的拿出纸巾，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然后，随着丈夫黄国俊走下了汽车，向派出所大门口一步一步的走去。

        短短的几十米距离，在黄国俊看来，那就是他人生中最为艰难的、痛心疾首的选择。因为他知道将来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的这一个决定，从此将把自己心爱的老婆、儿子的妈妈，送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来的大牢。他不敢想象将来的儿子知道情况后，会不会恨他。也不知道袁文姬被送入大牢后，会怎么样的对他咬牙切齿。甚至自己又回到从前一个人那样，专门靠爸妈来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现在的每一步行走，对黄国俊来说，脚下重千斤。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走的是那么的艰难、疼痛、滴血！

        他望了望袁文姬，看到妻子的表现似呼走在一片漆黑的夜晚，她什么也看不见，随便他将她带入何方，好像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一样。又好像是一只听话的羔羊，在面对着所有狼群都朝着它张口血盆大口的同时，它只有静静地闭着双眼，等待死神的来临。看到袁文姬这样的一付表情，黄国俊把在家里想了一夜的结果，在即将就到派出所的那一刻，开始有些两腿发软了。于是，他停住了脚步。

        派出所看大门的老大爷是个门卫，他刚打开大门，正在准备打扫门前卫生。抬头一看，一男一女两个人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他。老人好生奇怪，难道是夫妻俩吵架？不像啊！你看，那两个人的一只手都抓得紧紧的，生怕对方被人抢走似的！于是，老人家就走过来问道：“喂！你们俩一大早的站在这派出所干嘛了来？这个地方可不怎么好玩啊！”老人说完，朝着他们俩笑了笑。

        看着老人家笑容可掬，黄国俊便吞吞吐吐、语无伦次的告诉老大爷说：“大爷！我是来报警的！噢，是来自首的！”老人家一听，连忙“啊！”了一声，然后，他十分惊讶的望着黄国俊和袁文姬。

        这一大早，警察还没有到交接班的时候，就有人来到派出所的大门口，口口声声说是报警、自首，在唯亭派出所的历史上，还是头一次。

        看门的老大爷，看到黄国俊那风尘仆仆的样子，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就立刻打电话给值班民警。还没到上班时间，值班民警赶快起床。她们来不及洗漱，就直接接待黄国俊和袁文姬进了他们的办公室。因为巧的是，当天值班领导，正是所长戚文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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