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恶从胆边生 (1 / 5)
        1980年6月1号，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天是国际儿童节。生活在大城市里面孩子，对他们来说，每年的这一天都会给他们一些愉快的记忆。爸爸妈妈们即使平时有的是时间陪他们去玩，不过这一天他们还是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去向自己的单位请假。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家陪陪孩子，开开心心的万上一天。哪怕只是爸爸、或者妈妈一个人，也得陪孩子一天。当然，也有爸妈都没有时间的，那肯定就是爷爷奶奶代替了。

        西藏地区也是一样，省会拉萨，每年的今天都会举行各种各样的为孩子们筹划的活动。只是像卓玛他们家这边远地区，除了学校每年组织庆祝外，那些未能上学的孩子们，也只能在家里面有其父母或者爷爷奶奶陪着过节了。当然，这一天所有有孩子们的家庭，如果是没有时间带孩子到公园、动物园，以及她们喜欢的地方去玩玩的话，至少，家长们会在家里为孩子们整点她们喜欢吃的东西，肯定是平时她们的很难吃到的食品。

        卓玛他们家也不例外，你看，一大清早卓玛阿妈就急急忙忙来到集市，在为小朱古买了好吃的东西之后，又给黑木蛟顺便带点她穿的衣服。等她骑着马回家的那一刻，格尔木和扎西还沉浸在美梦中。那野山羊叫唤得一阵接着一阵，卓玛便来到格尔木床前，“噗”的一下子，给格尔木被子掀个精光。格尔木被母亲这么一个动作，吓得本能的一骨碌从铺上坐起来。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嘴里就吼着：“干什么？我再睡一会，快困死了！”卓玛阿妈听了她说这一句话，本来准备转身就走的她回过头来，豁起来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格尔木的屁股上：“你个懒虫，又不看看天多晚了，太阳快晒到你屁股了，还懒洋洋的说多睡一会。你不要吃饭不要紧，那澳洲野山羊可比你贵重多了，你听一听，它们都在骂你呢！”

        哥们这才想起看时间，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原来已经是早晨七点半钟了，一跃下床，一只手还捂着刚才被阿妈打得发麻的半边屁股，一只手开始找衣服穿。嘴里还极不情愿的嘟咙着：“就知道欺负我，嫂子睡到中午都不去叫一声，什么人啦！”格尔木来不及洗脸漱嘴，就提着装满饲料的桶直奔羊圈。

        迎面碰到扎西手里提着裤子，打哈欠刚从厕所里出来。她一眼就看到格尔木，便抱抱怨怨的告诉格尔木说：“阿妈今天是怎么啦？两个小家伙睡的正香，阿妈就走到我的床前，你知道阿妈做什么了吗？”格尔木噗呲一声笑出来说：“原来我还以为就是我一个人屁股上挨巴掌，敢想你也没有逃过去啊！老实说，是不是阿妈和我一样，给你屁股又是一巴掌对不对？”

        扎西连连摇头说：“阿妈才舍不得打我呢，她那不是心疼我，而是心疼你们家这一对小宝贝。”格尔木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问着扎西说：“什么？阿妈竟然没有打你屁股！这个老太婆更年期提前了，要不怎么会专打自己的女儿呢。”扎西看了看周围，生怕被卓玛阿妈听到似的说：“阿妈虽然没有打我，但比打我屁股还难受。阿妈她突然抓了一把我的脚心，哎呀！痒得我差一点就把俩孩子叫醒。”格尔木听到扎西说阿妈抓了她的脚心，笑得前仰后合：“嫂子，我还真的没有想到，我们这个伟大的卓玛阿妈，还会来这么一招。”

        忙碌的一天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开始了，刚刚给野山羊加了饲料的格尔木开始洗脸漱嘴。因为卓玛阿妈还没有将饭做好，格尔木嘴里哼着小曲，正在洋洋得意的敲着二郎腿，准备坐等吃早饭。那边的卓玛阿妈还是听到野山羊在乱叫，她就急忙叫过来格尔木吩咐道：“格尔木，今天野山羊特别爱叫，可能是他们的圈舍需要打扫了，你就拖着自来水塑料管，去把羊舍打扫干净。或许他们就安静许多。”格尔木叹了口气的对阿妈说：“卓玛阿妈，我怀疑你是不是和喇嘛是一伙的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奥，你女儿刚刚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那把椅子板还没有焐热，你就叫我去打扫羊圈，我罢工！”

        卓玛拿着马鞭子径直朝着格尔木边走边说：“臭丫头，你敢！把你养这么大，长本事了是吧？”格尔木一看撒腿就跑，她来到了扎西房间，灵机一动的对着扎西说：“嫂子！阿妈让我们俩去打扫羊圈。要不，我一个人先去，你就不用去了吧！”扎西连忙说：“打扫羊圈又脏又累，你一个人根本就不行，还是我们俩一起去吧”说完，她便飞快地找来工作服，口罩，和格尔木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全副武装的进入羊圈开始打扫。

        两个人干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正在累得气的喘不过来格尔木和扎西，刚刚从羊圈里面出来。就看见卓玛阿妈怀里左右两边，一边抱着一个孩子的朝着他们俩喊着：“扎西！你快点过来！让你照看孩子，谁叫你去打扫羊圈的呀？哪里有格尔木就够啦！”扎西看看格尔木，只见她低着头，嘴里还是在不停的嘀咕着：“就知道什么事冲着我吼，幸好我们俩已经打扫完了。我才不会那么傻的上你当。”

        小朱古一直就是不吵不喊，只有黑木蛟是又哭又闹，可能是要吃奶的缘故吧。卓玛见不到孩子哭叫，就催扎西快点。再仔细一看，扎西和那格尔木，浑身上下绳捆八绑，这你是在打扫羊圈啊！简直就是在应付一场生化武器演习。看到这种情况，卓玛连连摇头。看着眼面前这些孩子们的娇生惯养，扎西鼻子里一酸，比他们还小的自己童年苦难，仿佛一幕幕展现在眼前。

        童年时候的卓玛，家境贫寒，食不果腹。七八岁的她就开始帮助阿妈到处捡牛粪，那一耷牛粪先用手将其一捧一捧的放在背篓里，然后再用手耷在自己家的墙上，经过风吹日晒，牛粪就成了旧西藏人们烧火煮饭，还冬天取暖柴火。她隐隐约约的记得第一次捡牛粪的时候，又脏又臭的牛粪，不时还有寄生虫出现，她害怕得不敢去碰一下。阿妈看到她这个样子，生怕吓坏了她。就主动过来，不让卓玛帮忙。可大小就懂事、让人心疼的卓玛，怎么也舍不得所有活就给阿妈一个人干。她总是跟着阿妈，希望自己能帮到她。于是，她用一只手捂住自己鼻子，另一只手去抓牛粪，就这样，她学着阿妈的样子，一把把的把牛粪抓回家，然后，又回家耷上墙。

        像卓玛她们那个时代西藏，农牧民们吃饭靠天，牲畜靠地。雨水多、草茂盛、牛羊肥，碰到那一年老天不帮忙，干旱多、草枯萎、牲畜忍饥挨饿，人便饥寒交迫。特别是选择水源，有的时候从早上出去，待到晚上回家，一天就一个来回。但回来的水，不但不够人用，就脸洗脸水都留给牲畜饮用。那个时候的女人们，总是盼着冬天的早日降临。因为大冬天，遍地都是白皑皑，狂风暴雪一大片。虽然出不了门，至少用水不用犯愁。女人们随便拿起家中的一大盆，兜起一盆雪放在牛粪炉上，不一会就是半盆热气腾腾的水。虽然女人们被冻得手脚开裂，她们还是甘心情愿。因为那赖以生存的水，让这些女人们饱受折磨。用女人们的话来说，就是宁愿挨冻，也不愿意担水。

        “阿妈同志，你女儿格尔木已经不折不扣的完成了你老所交代的任务，现在应该是我们的用餐时间里。”格尔木一说话，立刻打断了卓玛对往事的回忆。她又好气又好笑的冲着格尔木说：“你自己没手没脚啊！想吃，自己去整，难道你也要像小朱古一样，要我们阿妈喂你呀。”格尔木朝着卓玛，吧唧一个敬礼说：“阿妈同志，人不吃饭不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卓玛真的被她逗乐了，她放下怀里的小朱古，又从扎西怀里抱过来刚刚吃过奶的黑木蛟，让扎西帮助格尔木一起准备早餐。

        看着扎西和格尔木这一大一小，卓玛是心有余悸。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个家看上去是三个女人，实质上里里外外还是她卓玛像个过山猴。你看这俩孩子，长得是又高又大，干起活来都是三斤半鸭子二斤半嘴，一天到晚嘴呱呱地。那格尔木纯净是箉磨没本事，偷麸子吃凶得很。尽干些投机取巧的事情。转念又一想，现在的孩子们不都是这样吗？怨只怨他们出生地时候好，谁让自己生不逢时呢！

        你就说自己女儿格尔木吧，在拉萨读高中，大学没考上，这不回到家中就成这个样。打扫羊圈她怕臭，让她放牧说寂寞，一个人把她呆在家中，她又说害怕。牦牛一叫，她说有山豹，藏獒一叫她说是野狼。整天就是在家里吓唬人，经常这个样子，好人也要她吓出一个神经质。一天到晚是噱不规真。唉！卓玛真是担心她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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