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长子（2）
        我听了她这话笑出了声音，我从不信天命。信命的人是本就无力改变现状的人才会无奈信命，而我自幼不信这些。“修仪怕是糊涂了吧，这些怪力乱神的话在宫里还是少为好。”转身抬脚欲走却不料邢萍儿跪在地上紧紧地攥住我的裙角涕泪交加让人毫不怜惜，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觉得柔弱不堪，仿佛暴雨中的花朵一碰就会花瓣凋零。

        “娘娘，帮帮臣妾吧，陛下只有这一个皇，若是不能保全臣妾的孩，臣妾宁肯一头撞死在这里。”我看她真是病急乱投医，摇头叹息的蹲下身想要扶她起身，却被她一把握住手腕。“娘娘，若是太后将昭儿接去抚养，太后便有重回后宫的理由。她若是回来了，陛下的日便是难过了。”

        邢萍儿的话让我不禁心生感慨，她还是全心爱着楚凌的吧，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楚凌就算对她冷落了些但她对楚凌真是全心全意不曾有过半分的算计。就连今日都是在为了楚凌打算。“娘娘也是在乎陛下的不是么，若娘娘不在乎陛下有怎么会回来呢？”

        我看着她已经红肿的双眼伸出手轻轻触摸着她的脸颊，“是么？”这话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我都有些分不清楚了。“姐姐，你我在东宫便是一同侍奉陛下，妹妹与姐姐相识多年从不曾害过您也从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是求姐姐帮帮我，帮帮陛下。”

        邢萍儿是铁了心的想要让我帮她抚养楚昭，我一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她。“姐姐有所顾虑妹妹也能理解，若是日后姐姐有了皇我的昭儿就是负累。不过还请姐姐放心，日后昭儿只有您一个母亲，您就是她的生母。”

        我看着她的模样心头一跳道：“你要做什么？”邢萍儿摇了摇头，“妾自请出家为国祈福，为陛下祈福，从今以后这大楚后宫再也不会有邢萍儿这个人。”我无奈叹气，她真是爱楚凌爱到了骨里，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走出这步棋。“罢了，本宫答应你就是。”

        她见我答应眼中亮起了光芒道：“多谢娘娘。”待她送我回到长乐宫不久后她便让身边的宫人将孩和乳母都带到了逸仙殿，我本想着去和楚凌一声却发现他并不在，不知怎么的心中竟升起了阵阵的不安。

        夜里刚把楚昭哄睡着与蓝芷轮换着休息，却听见外面甚是吵闹，远远听见有人大喊着走水了，连忙披上外衫和蓝芷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只见焦兰殿的方向火光大作，蓝芷连忙拦住一个拎着水桶准备救火的内监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回姑娘的话，焦兰殿走水了。邢修仪在火场里，恐怕是救不出了。”闻言蓝芷回头看着我露出诧异的神色，我看着那边火光冲天不禁握紧了拳头道：“可通禀陛下了么？”“已经告知玉公公了。”我点头道：“你去吧，没事了。”

        回到寝殿时我看着摇车中睡得正熟的楚昭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靠着卧榻我坐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双膝之中脑缺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蓝芷，楚凌此时在哪儿？”“陛下还在正殿批阅奏疏。”

        我也不顾夜里风凉只穿着白日里的宫装快步奔向正殿，逸仙殿虽是皇帝的起居之所但规模也并没有多么宏大，从偏殿到正殿也不过几步路而已，但这中间却有许多宿卫军把手。我蓦的收住步伐停在廊檐下看着正殿内灯火通明，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我到底应不应该去问他。是装作一切不知的抚养昭儿，还是去责问楚凌为何这么做。

        “娘娘果真在，陛下让奴请您进去。”正殿大门伴随着‘吱嘎’一声缓缓打开，玉书领着一个内监出来请我进去，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淡然仿佛今夜这场火并不存在一般心中更加笃定，也不自觉积攒了些许的怒气握着拳头跟着玉书进了正殿。

        “陛下，贵妃到了。”楚凌低着头嗯了一声道：“都下去吧。”玉书也是明白人连忙带人都退下，偌大的正殿内只剩下我们二人。“解释。”两个字楚凌心中便已明白，他放下朱砂笔看着我似笑非笑的模样与宁秋还是有三四分相似的。

        “怎么，朕送你这份大礼你不喜欢么？”我看着他这副不在乎的模样怒从心头起快步走到他的身边攥住他的领扬手要打，但看着他这副模样终是慢慢放下手无奈苦笑，替他将衣领上的褶皱用手抚平。“臣妾失仪了，还请陛下恕罪。”

        楚凌伸出手扶我起身看着我想要伸手抚摸我的头发却被我偏头躲开。“怎么这份礼物你不喜欢么？朕让你抚养皇长，母后都想抚养他你竟然不喜欢吗？”我看着他这副模样觉得他有些神志不清。“你为了让我抚养皇长竟然不惜杀母留，真是狠毒。”

        “当年汉武帝杀母留，杀了钩弋夫人留下汉昭帝。朕今日不过是仿其道而行，又如何狠毒了？”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竟觉得悲哀。先皇英武一生文治武功都可与高祖皇帝相媲美，但为和受他一生宠爱的儿却是这副丧心病狂的模样。

        “我看你真是疯了。汉武帝是为了防止主少母再发生吕后之事才会如此行事，邢修仪有什么错你为何一定要她死。”楚凌站起身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因为她生的是皇长，本朝祖训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朕不准备立后，所以一定不会有嫡，那么立太时就只能立长。”

        “若不是你喝下骨寒汤伤了身你以为朕会出如此下策么，你以为朕会杀母保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日后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孩，若是我死后你还可以成为太后一生无忧。”我看着他状若癫狂的模样心中的某根弦‘噔’的一声断了。

        “那你也不用将邢萍儿的命搭进去，她毕竟是孩的生母。”楚凌冷笑道：“我本想留着她的命，让她出家修行，但没想到她自己选了这条绝路，那也怪不得朕了。只要你平安有了依靠我不在乎死多少人，或者是把谁搭进去。”

        楚凌此时的模样深情但扭曲让我慌了心神，“你……疯了，真是疯了。”楚凌摇头道:“这孩若是不放在你这里母后一定会想办法把孩带到庙里抚养，作为她日后回宫或者是打压你的把柄，朕怎么会让她做出威胁你的事情呢。当年她为了让你无法生育给你下了沅箐粉，如今还想用昭儿打压你。”

        真是个疯，楚凌此时的模样就像是一匹发疯的狼，眼中泛着幽幽的光芒透着狠厉和杀伐决绝。“你真是疯了，真是个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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