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选（1）
  “母亲，父亲如今回京任职，昌儿怎么没有跟回来？”“你还不知道他那个性格和你叔父出去游历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没有个一年半载可是回不来的，前几日收到你叔父的来信他们已经从西疆回京了。不过什么时候能回京还是未知。”我嗯了一声，看着手中的书愣神。“夫人，云麾将军府的人送来拜帖。”母亲看了一眼拜帖里的内容递到我的眼前，“是给你的。”我放下书卷接过，给我的？我与云麾将军府的人并无往来又何故会找我。“令婉，你和欧阳府的研姐可是认识？”“也不上熟识，不过是那日在宫中与她骑射功夫上旗鼓相当，她又是将门虎女自然不甘心落于人后。她邀我入府比试一番。”我扔下那张帖没有打算去的意思，“你若是不去，有心人该你仰仗着舅父姨母的身份故意托大摆架，你父亲刚刚回京根基尚不稳定，若是落了人口舌对你父亲也是有影响的。”我无奈值得亲笔回了一封书信算是应了。

  “弋阳侯府柳令婉受邀前来拜会贵府研姐。”我递上名帖欧阳府的门房动作也是利索立马开了府中侧门请我入府，因着是府中女客便由府中丫鬟引入了内院。“柳姐请在此歇息片刻，我家姐马上就来。”我坐在厅中品着丫鬟端来的茶，上品的南山寿眉，虽比不上惠妃娘娘前些时日赏赐的兰馨雀舌。“柳姐觉得我府上的茶叶如何？”我起身与欧阳研行了平礼后笑言：“很是不错，欧阳府的茶叶果然是极好的。”欧阳研笑了笑，“这茶是我姑母从宫中赏赐而出。虽然也是宫中的贡茶但也比不上柳姐平日里喝的吧。”我笑笑看着欧阳研，“今日研姐邀我入府可是有什么事么？”欧阳研看着我眼中满是打量，“那日在骑射场上我对柳姐印象深刻，我本以为柳姐长在司空府不擅武事但没想到您的骑射功夫也甚是出众。”“我自幼长在司空府舅父待我如嫡亲女儿，让我和三位堂兄一同习文练武。”欧阳研听到三位堂兄时眼眸中闪出一丝光亮。“梁清秋他……还好么？”“清秋哥哥？他如今在外戍边锻炼还未回京。”我严重带着丝丝打量的目光打量着她，“怎么，研姐可是有何见教？”欧阳研吞吐的样让我起了疑心但未挑明。“没……没有，柳姐多心了。”

  从欧阳府回侯府的时候天色将晚，半路上遇道父亲派来的报信的侯府厮是陛下身边的黄公公亲自到府上传旨，让我立刻回府。“弋阳侯府接旨。”我跟在父亲母亲身后跪下跪地叩头，“弋阳侯府柳氏令婉，德才兼备，淑慎有德，堪为太良配。朕仰承皇太后慈谕纳尔入东宫，立为太妃，定于次年正月十六奉旨完婚。弋阳侯府领旨谢恩。”我扶着母亲起身，父亲起身领旨又将提前准备好的银票放在黄公公的手里。“多谢黄公公，书房休息片刻可好？”黄公公明了父亲的意思，笑着道：“着……那就叨扰侯爷了。”父亲示意我和母亲先行离去自己在前面领路请黄公公入书房一叙。

  “蓝鹊你先陪母亲回房。”蓝鹊点头母亲也知晓我要去干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千万心便不再什么扶着蓝鹊的手回了内院。“姐……”父亲书房门口的厮看见我来想要行礼被我用手势制止，“嘘。”我绕道书房后面的窗户底下偷听父亲和黄公公的谈话。“黄公公，听闻陛下与惠妃娘娘有意在本次甄选中再为太殿下选出两位良娣和两位良媛，不知道是哪几为大人府中的姐入选了？”“侯爷不问，老奴也得告诉您。这两位良娣一位是秘书少监邢恂之女，另一位尚书右仆射李鄂之女，二位良媛一位是中大夫常虢岷的女儿，另一位是云麾将军的妹妹。”我听到是这几个人的时候皱了皱眉头，怎么李清漪竟然没有入选，想必这不是陛下的意思，若是陛下为太选妃，一定会让李清漪入东宫，就算不是太妃也会是二良娣之一用以制衡梁家的势力。“本侯听闻寿安长公主的女儿李家姐也入选了，但这次并没有入选东宫，这……”黄公公笑了一声，“侯爷不知道么？寿安长公主家的李姐出身是好，才学也是颇佳，但这甄选那日出言不敬得罪了惠妃娘娘和太殿下，尤其还是……当着众位家人的面前，您这……”我心中冷笑，这不过是借口，那日李清漪的确是有些嚣张但在惠妃面前却是认了错道了歉，想必是我那位太堂兄知道她得罪了惠妃姨母心下不快将她剔出了名单。

  “千躲万躲，还是躲不过这嫁入东宫的命运。”因着得知了我将嫁入东宫，朝中百官皇亲贵戚纷纷送了贺礼和拜帖，我这几日看着车水马龙的弋阳侯府，门槛都快被踏破。“姐有什么可愁的，您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太妃娘娘，日后太登基您就是大楚名正言顺的皇后。”我本就心烦意乱听蓝鹊这么心口窝火狠狠地把鹿角梳拍在了梳妆台上摔成两段。“蓝鹊你再多嘴我就家法伺候。”蓝鹊连忙跪在地上，“姐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我冷眼瞟了她一眼没有话，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慢悠悠地道：“你起来吧，以后该什么不该什么你心里要有数。”蓝鹊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把我的头发束好，“姐今日这身打扮是……”“你换上男装和我出门，他知道了消息传信给我想要约我见一面，我不想，这最后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我换上一套银白色的男装和蓝鹊从后门偷偷溜出府，再市集里我始终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再盯着我，不，或许不止一双眼睛再盯着我，让我后背如生芒刺频频回头却没有发现那双眼睛。

  “我找宁少爷，我姓万。”进了万春楼我对着掌柜了这句话，那掌柜了然让人带着我去了二楼的雅间。“宁少爷，万公来了。”雅间的门是从门内挂上了门闩，那二甚是懂规矩在门外敲了敲门轻声了这句话，“万公请。”我进去后屋内的厮向我行了礼迈出了房门。“你……都知道了？”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轻轻地问出这句话，“你选上了，我应该高兴才对，你选上了，父亲很是高兴，你看，四个月你才会成亲，父亲现在就开始为你准备嫁入东宫的嫁妆了。”他是个很克制私欲的人，无论他情绪起伏如何明显从未如今天这般颓废难过。“是啊，如他们所愿。”我坐在他身旁看着他，半个月不见他的脸苍白瘦削了许多，我不忍心见他此般模样伸出手触摸着他的脸庞，手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宁秋哥哥，我欠你的还也还不清了，今生你我有相遇之缘却无夫妻之份那便等到来世再还你。”他握着我的手放在胸口，“我不要来世只求今生。”我抽出自己的手看着他憔悴支离的模样心中难过却明白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妻。你我有缘无份想必是前世三生修行的不够，今生终究徒叹奈何。宁秋哥哥，我愿你得配良人，举案齐眉。”这是我唯一能对他的，即便这些字从我嘴里出来像是一把把匕首割在身上让我受那凌迟的痛苦。我一步一步走出万春楼时感觉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用刀剜出了一个血洞，一些东西随着伤口流淌出记忆，再也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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