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海棠机巧 (3 / 4)
        顾衍的复杂目光落在面前等候自己已有半日的和尚的脸上，不动声色地道：“原来一念大师，是北辽的人啊。”

        虽然先前在校场，听手下人禀报有人来拜访时，顾衍的神思恍惚了那么一下，想到了母亲时常提起的那位大相国寺中的得道高僧，但是也只是多想了一点，却全然没有料到，来人真的是他！

        京中多少达官显贵都趋之若鹜的一位得道高僧，竟然是北辽的皇族中人？那么……若是北辽未曾被金国所灭，他一直蛰伏京中，所图为何？

        一想到这儿，顾衍的神情就跟着微妙起来，看着一念的目光，也渐渐变得难以言表。

        本以为来的人是个诸葛，如今一看……是福是祸，却不能确定了。

        罗鸣落后了两步，跟在他身后进来，一进门就察觉出气氛的几分异样来，他不是汴京人，家乡离汴京也远了些，消息远远没有京中子弟那么灵通，见到来人，也只是觉着这是个看起来亲切温和的和尚，甚至让他觉着宁心静气，想来修为不错。

        一念不是傻子，见顾衍盯着自己，半天都没有说话，心头雪亮，却只微微一笑，将自己手中的佛珠摊开。

        饶是顾衍再心存疑虑，此时也下意识地往一念手中的佛珠上瞄了一眼，神色微怔——

        一念并不多言，只是手指在数十颗佛珠间灵活穿过，又不知从哪只袖里摸出了一根极细又极坚韧的金线，几次缠绕反复，竟将本来的一串佛珠给扭成了一柄乌木短锤，锤头硕圆，颇有分量，若是一锤砸下，怕是人的脑袋立刻就会被开了瓢！

        顾衍目光一冷，如覆霜雪，淡淡地道：“这是大师所来的诚意吗？机巧之术，其中关键一点在于‘巧’，大师所为，不过是机械上头的一点浅薄知识，与机巧比起来，相差甚远。”

        罗鸣在一旁暗暗奇怪，没弄懂自家将军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难缠？来个会机巧、又能诵佛经给军中同袍超度往生的和尚不是挺好么？这么针锋相对，再把人给吓跑了怎么办！

        一念并没有注意到罗鸣替他抱委屈，也没将顾衍的挑刺当做什么受辱之事，反而略略低头，似乎是在思考顾衍话中的深意。

        过了片刻，一念抖开衣袖，从袖中又摸了一个小小的匣子出来。

        这才是真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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