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夜探 (4 / 5)
        最里头的一排房舍则是三人或四人一间的通铺，房屋窄小，灯火幽微，房舍里的日常洒扫自然是要她们亲力亲为，同时也常有粗活累活分配过来，这里住着的，要么是再无翻身机会的重罪之臣的家眷，要么就是金兵铁骑征伐所到之处，带回来的俘虏，金兵对待她们，最是轻贱不过。

        今晚来的几个金兵倒是巧了，他们所寻的女孩儿都住在当头的一排房舍，褚英掠过那面，直接往这后头的两排一一探察过来，就着还未熄的几盏烛火，隔着窗子见了柔柔弱弱的美人暗自垂泪，也瞧过了为一张通铺争得面红耳赤，在浣衣院里却又不敢高声说话的几个年轻女孩儿，等到他将最后一排的最后一间屋舍也探过了，仍旧不见那名被俘又被发配至此的北辽公主的影子。

        莫非是北辽先前送来的那幅公主画像上所画的女子太过失真？

        褚英在暗影处悄声站定，身子往墙上一靠，双手抱胸，将眉头轻轻拧起——前几日，有过路商人到了燕山府路，是个胡人打扮，也不说自己是从哪里而来，求见了孟舟之后，送上了一幅北辽先前的辅国公主耶律南音的画像。

        他只道“公主有难，还望将军薄施恩义。”初闻此言，孟舟与褚英都极为好奇，这人莫非是金兵百般搜寻之中潜逃出来的北辽臣子？

        这人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将兜帽匆匆往脸上一遮，便离开了燕山府路。

        之后孟舟与褚英都暗自猜测过，能够见到当朝公主，又从金兵的大力搜捕中侥幸脱身的北辽臣子，想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至少在朝中，是个能够入无极宫，以窥公主容色的重臣了。

        是谁呢？

        他们后来也没细究，倒是褚英在今日来此刺探之前，还特意又找出耶律南音的画像仔细瞧了瞧，以免自己认错了人。

        谁又料到，他在这里兜了好大一个圈子，竟是半点耶律南音的踪影都没瞧见。

        难道金人只是声东击西，其实耶律南音根本就没到这里来？

        褚英沉沉叹息一声，头顶的明亮月光被一片不知何时移来的乌云给轻轻悄悄地掩住了，四下昏暗，内院里又没怎么点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他正将脑中方才跳出的揣测放在心头反复琢磨着，就听得一声极轻的痛呼，仿佛是从不远处的一道连廊方向传来，接着，不知是什么东西滚落在地，发出“咚咚”的几声连续闷响。

        ——这么晚了，竟还有浣衣娘子没睡，在外头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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