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崇文 (2 / 2)
        顾衡最开始也是在这里给白老板看了自己的第一个话本，写了什么，他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白老板越皱越紧的眉头，以及最后的一句“糟心！”

        那个时候，初出茅庐，他的文笔实在拙劣。

        而到了如今，经过几年的磨砺，随着“横桥书生”的名气日益大起来，他与白老板的交情也渐渐加深，已然不用如普通的文人一样自荐枕席，在二楼眼巴巴地等白老板判一回生死。

        崇文书局的三楼通常没人上来打扰，这里除了是白老板的住处，还有一个单独的茶室，专门留给白老板看得上眼、已经有些交情、出过几次书的文人，在这里谈生意，白老板给的待遇，又与楼下的对象不甚相同了。

        今日的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压顶，燥热了半日，却一直没有下雨，顾衡在茶室里坐了片刻，不由起身往窗边望了一望。

        小婢方才领他上来，言谈间有些抱歉的意思，其实也没什么，这位白老板名气大、性子也散漫，约的时辰晚上一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顾衡倒不觉着白老板托乔拿大。

        文人么，多少都有些古怪脾气，白老板对着其他人，说话是实打实的难听刻薄，他们二人相处久了，慢慢的也有几分交情，白老板也逐渐收了一些当初的锋芒，将顾衡划到了自己人的圈里，平常的关心与照顾也没少过，这会儿等一等人，对顾衡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从临街的窗扇望出去，就是热闹的南门大街，街上行人匆匆，也不知是忙些什么。顾衡扶着窗子站了一会儿，望见楼下有人慢吞吞地过来，身形颀长，穿一件雪白的宽袖斓衫，不由暗暗好笑，这人本就生得白，又穿了一身雪白，不怕走在路上像个夜半时分出没的鬼么？

        过不多时，这位白老板上楼来，顾衡这才看清他的怀中竟还抱了几株粉白的莲花，看着应该是刚摘下没多久，都已经是下午了，上头竟还带着几滴晶莹的露珠。

        “大相国寺里摘的。”

        见顾衡惊讶地看着自己怀中的莲花，白老板摆一摆手，语气有些无奈：“也不知怎么的，今日起了个大早，陪我娘去大相国寺上香，耽误半日也就算了，我娘特别喜欢的一位高僧，就是那个长得一点都不像和尚的一念，说我得了他的眼缘，送了我几株寺里小沙弥刚摘的莲花，让我弄个花瓶养起来，说是不定以后会有什么造化的。我可去他大爷的吧！”

        书局吧，也就是今天的出版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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