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一念 (1 / 2)
        难得听到一次白老板骂人，顾衡不由噗哧笑出声来。

        见白老板在茶室里转了一转，随手拿了个深口的茶壶，将这几株莲花放进去，连清水也不加，实在是敷衍到了极点，忍不住道：“既然这么讨厌，干嘛还要带回来？”

        “我娘说，长者赐，不敢辞，让我好生侍弄着，晚上带回家去，她还要看一看的。”白老板在顾衡对面坐下，眉头皱得更紧，“那个一念，看着也没比我大上几岁，怎么就算是‘长者’了？简直是莫名其妙！”

        这话是实话。

        顾衡也陪宜阳长公主去大相国寺烧过香，见过那位一念和尚两次，只觉着这人唇红齿白，眉宇端方，看着最多也就三十而立的样子，却已经是大相国寺里颇有名气的高僧，大相国寺须发皆白的主持都没他受汴京城的百姓的欢迎。

        莫非烧香也要看脸？

        而白老板的年纪也不大，两人熟识之后也互相问过生辰，白老板虚长了他几岁，如今也才二十五岁，还没娶妻，天天被家里老母亲念叨着，甚至多次带他去烧香，只求佛祖看在她的面上，赶紧赐她一个贤惠能持家的儿媳。

        白老板对母亲的这一腔热情颇为苦恼，却又是个孝顺的，只能一次次由着母亲折腾，自己再回了书局折腾别人，竟也乐此不疲。

        顾衡看过几次这位在外头春风得意的老板面对婚姻大事的头疼模样，先前是庆幸自家爹娘没这么着急，近来与孟舟相处得久了，也咂摸出一点两情相悦时难描难言的情爱滋味，不由更加同情起白老板来：“嫁娶之事也不能儿戏，总要找个合心意的，且慢慢来就是。催得急了，胡乱凑一对，不是彼此都痛苦么。”

        白老板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怎么？前些时候见面，你见我这副样子，还发愁以后自己被爹娘逼着成亲娶妇时要怎么办，这几次见你，倒是精神的很。是对什么人动了心思不成？”

        顾衡弯一弯眼睛，白皙的耳尖也微微红了，只是笑而不语。

        白老板也懒得去管他的小儿女情思，又聊了两句，便说起正事：“这次请你过来，是想着《伽蓝传》的首次刊行既然受欢迎，你的新话本也还要几个月才出来，我们不妨再印上一版，你不是也说对里面的几个细节想要再打磨、修订一番吗？正好趁这个机会，我们把这些都做了。”

        顾衡本来也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些日子没空去仔细想章程，因而也笑道：“白大哥对我真好。”

        “可别。”白老板眯缝着眼，搭在杯盏上的手指动了一动，似笑非笑地道，“高兴时叫我‘白大哥’，不高兴时就喊‘白老板’，你还有个平常要喊两声‘哥哥’的朋友呢。我可担不起。”

        他这话一说，顾衡反倒脸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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