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唇亡齿寒 (1 / 2)
        达命堂里，宜阳长公主刚给几个妈妈分派了任务，等她们都领了任务出去，她才算是能歇一口气，顾西涯在一旁对着一盘围棋漫不经心地看着，笑道：“大郎难得回京一趟，要是让他见了你这模样，也不知道得有多难过呢。”

        “那就是个铁石心肠的小王八蛋。”宜阳长公主也不顾忌什么仪态了，在儿女面前，母亲总是难免要软下几分心肠，“都快两年没有回来了，上次回来时还白净着呢，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顾西涯道：“他不是常有家书捎回来么，每次都是你先拆开看，看完了才轮到我和阿衡，这般关心，还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吗？”

        宜阳长公主叹一口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了哽咽：“前人还说呢，‘意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人家往家里捎一封信，都有那么多话要说，他倒好，每次都是薄薄的一张信纸，仔细一看，都是‘儿子诸事安好，父母大人放心’一类的，实在不怎么诚心！”

        “你这真是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顾西涯笑一笑，温声说，“有那么多的将士都要往家里寄信，这个多说一些，那个再多说几句，岂不是要跑死了驿站的马？好啦，这回孩子回来了，想打想骂，都随你。”

        “谁说要打骂了，我是那样的娘亲吗？疼他都还来不及，你倒是狠心！”宜阳长公主被他逗笑了，重又念叨起来，“东跨院有近两年没住人了，他的房里挂着的那把弓，我刚才是不是忘了吩咐人去擦洗？对了，他一向爱吃我做的炙羊肉，还爱喝红豆冰雪凉饮，这些都要备下……”

        顾西涯无奈又温柔地看着妻子，手中捏着一颗白色的棋子，轻轻叹了口气。

        这回顾衍回京，也实在不是寻常的事。

        这段日子，北辽的宣宗皇帝病逝，如今只剩萧太后独掌大权，东面的金国又虎视眈眈，实在不是什么善茬，而北辽朝中政权也同样分化，既有以萧太后为代表的派系，也有以大臣李处温为代表的派系，两派在国内的事务上并无太大分歧，唯一不同的，则是对待金国的态度。

        宣宗还在世时，北辽就曾多次遭受金国的侵扰，前几年不堪其扰，迫不得已地向金国俯首称臣，这便导致了萧太后如今对金国并无太大好感；而以李处温为代表的朝廷中的一小半大臣，则更多地亲近金国，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们所求的也无非是保全自身。

        大家都没错，只是处在同一阵营里，反而显得彼此都格格不入了。

        前些日子，萧太后派使臣前往顾衍驻军的北境，彼此商谈半日，大致意思便是北辽希望大宋能放下百年前北辽侵占“幽云十六州”的嫌怨，出兵襄助，为如今国力大不如前的北辽卫护他们与金国之间的防线，以免金国人突然来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天下没有白做的买卖，他们自然是提出了条件的——交还早年割据的幽云十六州的一半领土，再向大宋俯首称臣，按年缴纳岁贡。

        如此一来，便是彻底与金国翻脸。

        其实这样的买卖，本质上是一样的，不过都是与虎谋皮，换了一个东家而已。只是与被萧太后彻底厌弃的金国相比较，大宋在明面上，至少还留了几分仁义罢了。

        顾衍虽然驻守北境，但是北境的将军并不只他一个，在此之外，更有布政使、知州等人的存在，大家反复商议了几日，多少觉着这是一笔还算有利可图的买卖，虽然还没有正式答应北辽的请求，却也有几分心动。

        最后大家商议着向京里递了折子，等了几日，等到得了皇帝批复，说是可以让北辽使臣来京一叙后，顾衍便收拾行装，亲自带了北辽的使臣进京。

        北境到汴京的路程不算近，因着北辽的使臣着急，顾衍在路上也没怎么耽误，往常要十多天的路程，他们竟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在前一天的半夜就进了京，等到着手安排了北辽使臣在京中的驿馆住下，顾衍也没睡上多久，天就亮了。

        顾衍一边准备着进宫，一边让身边的小将军替他跑了一趟竹枝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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