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红袖添香 (1 / 4)
        流莺巷子里的热闹是一天接着一天的，欢场的迎来送往时刻不停，新鲜如娇花的面孔来了又去，能在这条巷子里闯出名头的，要么有才，要么有色，再难得一点的，便是色艺双绝。

        譬如撷芳楼的小乔姑娘，生得清丽脱俗，却又擅长诗词唱答，文人们都爱慕她的才情，温峤便是其中的一个；

        再譬如碧华春心的秦桑姑娘，身姿轻盈，腰肢柔软，能如赵飞燕一般做掌上舞，撒娇耍痴时又是极婉转的情态，世家公子们便更爱捧她的场子；

        再再譬如红袖添香的蕊珠姑娘，眉目清冷，气质如兰，却是个转轴拨弦的好手，她抱一把琵琶，只消坐在红袖添香的台上，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能引来一众爱她如狂的乐痴。

        这一晚的红袖添香极其热闹。

        回家探亲的蕊珠姑娘终于回来了，听说大家等她的新曲等得望眼欲穿，也不托乔拿大，到了时间便上妆，更衣，怀抱一把精致琵琶，施施然地出了场。

        红袖添香与撷芳楼完全不同，这家的姑娘只在悬空吊起的台子上表演，这台子是从二楼的楼梯延伸出去的一座堆满了各色花瓣的圆台，而外围的三层楼则呈同等放大的圆形，将这一座表演用的台子围在了中央。

        二楼的视野最好，常听蕊珠姑娘琵琶演奏的老客们早早地就付了钱，占了最好的位置，一边交流上次的心得，一边暗自算着时间，果不其然，一到时辰，整个红袖添香忽然就暗了下来，等到再次亮起时，穿一袭白衣，只在发间插一支碧玉钗子的蕊珠姑娘便抱着琵琶出现在了圆台中央，她神色平静地环视了四周一回，随即便在圆台上放置的一张矮凳上坐下。

        四周的喧杂吵闹在一瞬间都消失了，就连嗑瓜子吃点心的声音都没有，只剩蕊珠素手按在琵琶上，轻轻的一拨弦。

        “第一曲，《侬多情》。”蕊珠低眉垂眼，纤长的手指在琵琶上随意地一按，语调清冷地报完琵琶曲名，指尖便在弦上轻轻巧巧地一勾，下一秒，无数情愫便从她的指尖流淌了出来，难描难言，似哀戚又似渴望，听得无数人心驰神往。

        “大珠小珠落玉盘，也不外如是啊！”有老客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听着，沉醉的很，连自己的扇子掉了都没觉察，还是身旁的一个少年公子给捡了起来，放回他的手上，老客赶忙低声道谢，看到少年的脸，不由讶异地道，“秦大人？”

        他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只在国史院里远远地瞧见过一次这位大人，先不说这位秦大人的年纪，单单那右侧眉梢的一点朱砂痣，就让人很难忘记。

        一个国史院的编修大人，竟然也会与他一样，闲暇时来听一听蕊珠姑娘的琵琶吗？

        秦少游没想到会被人认出来，不由朝他温温一笑，算是默认了，也不多说话，继续听台上的蕊珠弹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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