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身归何处 (2 / 2)
        柳如是把茶碗端在手里，左手托着茶碗的底儿，右手拿着碗盖拨着飘在茶水表面上的茶叶，慢慢地说：“也可能事态没有那么严重。史大人那么看重老爷写的揭帖，就是要下大力气支持反对拥立福王的意见。要是史大人铁了心支持老爷，兔死谁手就还不一定呢？”

        “那是，”迎春说，“我们都愿意老爷官运亨通，我们不至于落个再被卖一次的命运。”

        “不过，”柳如是说道：“经过这一次吵架——可能也说不上是什么吵架，只是一次拌嘴罢了，我终于明白了一个谁都明白，而我却不明白的道理……”

        “什么道理？”

        “就是在老爷的心目中，我柳如是只不过是他跟前的一条宠物狗，这条狗，比起别的狗来，可能是聪明伶俐一点儿。宠妾，不管多受宠，也是妾。而且，你越是受宠，越是你亏欠他的多。等到他觉得为你付出的太多了，他就不会再宠你了。非但不会再宠你，他还会觉得，你欠他的太多，该是你还他的时候了。我的日子，今后会好过吗？”柳如是对自己在钱家的前途，越来越担心起来。

        “话虽然这样说，短时间还不至于吧，”迎春说，“他那么一个大老头子，占有你那么一个妙龄女人，又是出众的才艺双全的女人中的状元，从感情债上来说，是他欠你的太多。为什么他那么宠你，就是在还这个债。我看，直到今天，这个债，他还是欠着你的。”

        迎春的这番话，看起来是对柳如是的安慰，其实是更深地刺穿她的心脏的一根钢针。柳如是喃喃自语：“是啊，他是欠着我的，因为我给了他我一生的幸福，一条漂亮、聪明的妙龄女人的生命。”

        柳如是停顿了一下，对着迎春说：“迎春，我们情同姊妹，你说，我做他的宠物狗，我值得么？”

        “不值得！”迎春一点儿也不犹疑地说，“女人生下来，最追求的是什么？是爱情。是要找到一个男人，她愿意为这个男人献出一切，直到性命。像说话本里面的祝英台、白素贞。您对钱牧斋老爷，一开始还是有钦佩和感谢，除了形势逼迫之外，也有一些爱慕之心。

        “但是随着了解的加深，您发现老爷作为一个男人，他的道德、见识、胸襟和文采都和您原来的想象的差得太远。您已经看不起他了，更不用说年龄上的巨大差距让您不得不忍受身体的煎熬。

        “要是像我这样的一般女人，认了命还就罢了。可是您，一个聪明绝顶，自负甚高的漂亮女人，年纪还轻，能认这个命吗？不能。”

        “不认这个命，又能怎么样？”柳如是说。

        “现在不同了，要是在三天之前，我会劝您认这个命。原因很简单，您不认又能怎么样？您已经在这欢场之上周旋了十年了，见识过了这么多的男人，几乎无一不让您失望。要不，您还不会找这位六十多岁的钱牧斋大人呢。但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