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集市
        原本憋着一股子劲，想要听布拉康嘴里关于天木村的传说，所以对于逛街已是心不在焉，可真到了集市之后，我们再次感受了一把现实与想象中的差异，这条街完全不是山村里那种杂乱无章的地摊店，也不是那些风景旅游区里千篇一律的纪念品店，这里的东西都很生活、很新潮，而且很高端。一条木制房屋的店面房，每个店面都开着门营业，我先看到的是一家电器店，这些店面没有宣传，没有广告，只是开着门，里面坐着一个人，我第一个踱步进去，那是一个靓丽的妇人，虽然穿着民族服饰，可由于款式已经被修改的带有很强的现代风格，加上她本身的丽质，倒也亮眼。妇人在低着头在看书，听到有动静抬头一看，见到我们几个顿时一愣，满脸的不解与慌张，直到看到了布拉康之后，才站起身来，匆忙行了个礼，然后用一种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和布拉康说话，还不时地瞟我们几眼。

        布拉康听完妇人说的之后，呵呵笑着，用汉语回答道：“这几位虽然是外乡人，不过都是好人，放心。他们既然来了，就是我们的客人，既然我们已经决定了，要逐步开放我们的村子，那就要准备好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可不能这么见外哦。”

        布拉康在此地的地位显然很高，妇人听了他的话之后对我们很客气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几位请在我的小店里逛逛，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说道这里，妇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时，顿时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布拉康。

        布拉康在一旁笑道：“我们这儿买东西，和外界不一样，村子里不用货币，用的是神木盾，就是这个。”说完，布拉康手一翻，拿出来一枚木制的类似硬币的东西，何桑从他手中接过来，我们几个围观了一下，这一枚原型的、类似硬币的木片上，还刻着花纹，我一看，竟然是一颗树，心里一个激动，神树！这东西和我见过的家族里的那些玉佩上的图案有些相似，难道说这上面还有联系不成？

        天长老在一旁感慨道：“真没想到啊，你们这天木村竟然还形成了自己的货币？这真的是一个小世界啊。”

        布拉康摆摆手说：“哪有这种水准？在我们这个村里，村民的基本生活用品，都是派发的，按照人头算，每个人都有，只是这些比较个性化的东西，可以用这些天木盾来换取。这神木盾是由村委发放的，是根据每个人为村子做出的贡献来计算的，比如打扫、种植、搬运等等，这些都能换取相应的神木盾，这和你们外界的打工赚钱差不多，只是我们这儿，即便你不劳动，也会有生活必需品发放而已。”

        我听了之后心里更是诧异，这地方的管理方式似乎已经脱离了普通少数民族的方法，虽然以我的水平，无法评价其优劣，可听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布拉康接着说道：“你们肯定没有天木盾的了，那就用现金吧，就按照外面进货来时的价格好了。”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这些品牌电子产品，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批发道的，他们在这里开店，难道不怕暴露了这个地方？还有，有电话，就会有电话卡，我又想起刚才我定位的时候，竟然无法将自己的定位移道这个点上，我又将这些疑问问了布拉康。

        布拉康回答道：“这些手机，是我们出去做生意的人直接从外面买回来的，不是批发，所以不需要什么信息，用钱就行了。我们这天街上几乎所有的商品，都是直接从外地买来的，可能你们听起来有些不习惯，因为这里这些店铺开着，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丰富村民的生活。至于电话卡，你也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在这个地方，是无法直接定位的，这是我们为了尊重村里祖辈的规矩，所以在技术上做了一些规避。”

        我吓了一跳，这壕也就算了，因为我已经从好几个地方看出了他们的壕，可他竟然说这里还有如此高端的技术？这真的有些吓人了。

        我正想着，这时候店外忽然走进了一堆人，带头的是个老头子，这老头长得细长干瘪，须发介白，一看就是很大年纪了，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我们入村时见到的德桑，而在二人身后，还跟了一群人，基本都是年轻人，我一眼扫去，看着神情，基本可以确认，是来看热闹的。

        “布拉康，我听德桑说，你让几个外人进了村，想必，就是这几个吧？”那个老头子见到布拉康，眼睛一瞪，语气不善地道，他是我在这里看到的第一个在布拉康面前无需行礼的人，估计也是个地位卓越者。

        布拉康被指责，却毫不动气，先是行了个礼，然后回答道：“尊敬的康巴索，正是这些人。”

        那个被成为康巴索的老头听了，脸色一黑道：“天木村不传于世，这祖训，难道你真的不顾了？”

        布拉康似乎早有准备，我看他被责问却毫无意外之色，忽然明白过来，这家伙早就知道自己带走我们之后，德桑不会善罢甘休，这位康巴索应该是天木村长老级别的人，比较守旧，德桑自己的地位无法和布拉康相比，所以找来了康巴索。这时布拉康脸色一正，回答道：“天木村虽然有祖训，可是从古自今，天木村几乎所有的决定，都是由村民集体投票决定的，我想康巴索应该记得，关于是否逐步开放天木村这项，我们已经经过投票了。怎么，难道康巴索还想将村投结果给改了不成？”

        康巴索被一阵抢白，顿时老脸通红：“你！我真的想不明白，在这大山里，我们已经生活了几千年，难道不好么？你们这些娃到底想干什么？非要开放村子。以前你们说，族人的孩子要读书，要不然会被淘汰，这我没话说；后来又说，宅子要改成村子，算是和外界接轨，这样我们的孩子如果有一天出去了，不至于无所适从，这我也理解了；可现在为什么，连老祖宗留下最后的一条规矩都要改变？难道说，在这大山里，我们会活不下去了？”

        巴拉康脸色沉着地说道：“倒不是活不下去，天木村有南公守护，要想让我们的村民寝食无忧，自然可以。可现在外面的世界变得太快了，您可以问问这些出去读过书的娃娃们，如果不是国家尊重我们民族的传统，难道我们这些人，当真能守得住这一片净土？简直痴人说梦！别说那些探险者、考察队了，只要是天上的卫星一转，还有什么能保密的？现在国家尊重我们的传统，不将我们的存在公诸于世，同意让我们修缮这条几乎能称为隐形的公路，让我们继续在这大山里安逸地生活。在这种情况下，您难道还幻想中不为外界所知？这可能么？”

        一番话，说的康巴索把手里的手杖使劲往地上敲，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末了，忽然仰头长叹一声，整个人像是苍老了许多似得，一句话没说，颤悠悠地转身，走出了店里，那个德桑也跟着走了出去。而这些人生的年轻人们，则依然围站着，现在他们的注意力已经从两位大佬吵架，转移到了我们这些外乡人身上了。这种被围观的感觉可不好受，更何况这还是一群颜值极高的人，巴拉康对我们笑道：“这里的人很少见外乡人来这儿，不过年轻一辈的基本都出去读过书，年纪大些的，有许多还真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人，所以你们忍一忍吧。”

        手机店里的东西自然不会太让我们在意，毕竟也都是一些外界能够看到的品牌而已，于是我们又逛了一下集市里的其他店家。这条集市设计的很有规划下，每种经营品类只有一个店面，每个店里的商品都是没有重复的，这里的商业并不能被成为商业，因为不存在竞争，人们以自己的需求和口袋里的天木盾来这里寻取商品，而这里管店的工作人员也不是个体业主，而是为村子里进行的劳动。他们这样的劳动能够为他们赚取天木盾，再到集市里来换取东西。说白了，整个山间小村里，所有的开支，归根结底，其实都是由村委来支付的，而按照巴拉康的说法，村委的钱，都是来自于村子的自体经营，用山里的一些土特产，和外界做生意，来换取财富，再从外界购买商品，回到村子里。

        这是一个简单的经济循环，在这么个小村庄里，似乎用的很好，不过这也是基于这神木村特殊的环境，这里的人简单、朴素，虽然已经开始接触外界，却还没被外界同化。不过这种情况并不会持续太久。巴拉康说，随着时代变迁，人们的许多思想都在变化，很多外出代表村子做生意的人、还有近些年村子里出去读书的人，都带来了新的思想，思想这东西一旦有了，就会蔓延、发展，遏制是没用的，只能应时而变。

        我们逛了个把小时，把集市看了个便，这时候天已经昏暗，围观的人群过了最初的新鲜期，也就慢慢散去了，我们也跟着巴拉康回到了村委，一进门，香气扑鼻而来，那位漂亮的小助理已经安排好了一桌子的菜肴，光闻香，就让我们几个食指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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