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余生有我 (1 / 2)
        到故事的最后，琴将军忽然笑道：“年少时我看见她那样，便觉得她还是笑着好看，又想，哭也不愿让人看见，真是让人心疼……可我却没有好好疼她。”他言毕，端起一杯酒灌入喉中。

        他还忆起那时他在外忙碌，有一日很晚了才回家，她在他身侧，似恼怒又似玩笑地对他到：“琴四方，你可知道我等你一夜要听几声更鼓？”

        而如今，就算他听多少声更鼓，都大等不到她了。七年那么短，可又是那么长，以为不经意就过来了，可原来中间有那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在回忆里织下天罗地，让人无处可逃。

        等不及他回头拾起，已经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从此，春光再好也只是空寂，余生再长也只剩孤独。

        琴将军喝完了酒，就像来时那样推开了门走出去，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就像是春风里即将脱离枝头飘散开来的梨花。

        在他走之后，湮在把门阖上，摸索着将桌上倾洒出来的酒水擦拭干净，又将地上的狼藉清理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坐回他的椅上，开始回想琴将军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故事好像是刻意给他听，不然他胸膛里跳跃的心脏为何会钝钝发痛。

        室内安静地出奇，窗外风声呼啸。湮在手握成拳，清澈的眸底忽然充斥坚定的情绪――他想回烟山看看，就算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光明，听一听阿瑶的声音也好。就算阿瑶不在，能感念她曾在烟山生活过，他也知足常乐。

        第二天一清早，琴将军扶着因为宿醉而疼痛的头推开窗户，外头虽是被白茫茫一片覆盖，但是雪终究是不下了。

        湮在前几日与他再三强调要早日回到云都，把在长洲的所见所闻通通禀告皇后娘娘。于是他不再耽搁，迅速穿戴整齐去湮在的房里。

        可他推开门，房里一如昨日他来时那般冷若冰窟，他打了个哆嗦，唤了一声湮在。可房间里空荡荡的，连个回声都没有。房间里早就没有了湮在，桌上用杯底压了一封书信。

        那信上赫然写着：三日旋回。

        琴将军叹了一口气，将这封书信收起，然后退了出去将门紧紧关上。

        湮在是在昨天动身去的烟山，他驾着一匹黑马，从驿馆的后门策马扬鞭往烟山赶去。他的眼睛看不见，但是他有自己的直觉，他总觉得在黑暗中发出光亮，将他此生的寂寥尽数燃去。

        不知奔波了多久，湮在在一座烟雾缭绕的山下停住，一双清澈的眼睛穿过重重暮霭看去，半晌后，他才从马上翻身下来，将马系在一旁粗壮的树干上。

        再踏上这条路，已经时隔七年，这条路在七年前他走过，浑浑噩噩却又满心欢喜，像是成就了天下最不得了的事情，比他完成辅佐白七梦的宿命还要高兴。他行至处，那烟瘴就像是有灵气一般自动退散，为他让开一条通往山顶那处花海的路。

        湮在弯下腰，在地上掬了一把，摸到的是细若盐粒的雪。原来烟山也下了雪，可惜不知烟山下雪究竟是个什么光景，他心翼翼地从覆盖雪花的石阶上山，一步一步，越是靠近山顶，他便越是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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