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黑云压城 (1 / 2)
        谢冕待这些校兵们闹了，与坐在兵士中的霍三喻交涉片刻，方收了圣旨，揣进怀内。上前冲湮在道：“谢某现下便着人去开城门，叫各什伍把兵器都收了，出城归营！”

        想起棋笙死不瞑目的断颅就在他头顶高悬，湮在便声色俱凉道：“莫急。我登城前与副使琴将军曾有约，谢将军若肯开城投械，当提前与之相约，如此方可便于皇上亲军诸校入城收械编军。谢将军麾下将士们如今闲散怠惰，要聚拢投械亦当不少时间，不如先放秦大人出城，由我在此陪着谢将军，如何？”

        谢冕把目光投向了霍三喻，霍三喻听了湮在此话皱眉想了想，道：“只要你肯留下，放他出城也行，好让城外的人知道我们是真心归顺朝廷！但若要与城外亲军相约开城之时，便定在半个时辰之后！若是再晚，我怕你会耍什么手段！”

        湮在垂睫：“那便在半个时辰后，还请谢将军与霍将军令城头守兵告与城外苦候亲军将士们知晓。”

        霍三喻冷哼两声，回头去安排诸事。

        沈知书待谢霍二人走远了，一把扯过湮在的官袖，低声快道：“大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湮在拂去他的手，听见那边传过来脚步声，便知道校来带秦书出城，便将他从后推了一把，脸侧藏到他背后，声道：“出去告诉琴将军，乱军肯降――但防生变，当立时调宋将军之部过来。”

        秦书扬眉变脸，转头欲言，却被那校阻了话，只得随人往城头行去。湮在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这才舒眉叹气，转而入耳一番近处乱军们喧闹无纪的嘈杂之状，方找了处地方，坐下来等。

        半个时辰不可谓不短，便是秦书出城，琴将军遣人快马往报下部，十二里路来回，大军亦不能如此迅速。不过这样亦好。若是宋部早到，那一万人马无所遁形，城中乱军们看了岂会依言开城投械？便尽他之所计，而听天命罢了。

        思绪一晃而回到那一夜的御书房中，白七梦要他待乱军投降后再令琴将军坑杀这一营乱军，白七梦不惧朝臣天下人之言，可作为一个宿命归属之人，他却不想白七梦的仁圣之名受损一毫――他要做得更好才行，才不负这世生而为人。

        头西移，秋风乍起，城中开始渐渐冷起来。

        湮在一动不动地坐在街角一隅，头微低，眸浅阖，静得像是倚着墙根睡着了一般。

        风撩动他的发丝，吹鼓他半垂在身侧的阔袖，掠过那已被沙土尽污的官袍下摆，又直直扑向远天红霞，搅散了朵朵绵云。

        耳边忽然一划锐利的响箭声。湮在蓦然抬头――离秦书出城过半个时辰，城中乱军亦已陆续聚往北门城头，此一声箭鸣当是谢冕下令开门投械。

        有士兵一路跑而来，高唤他道：“湮在大人！”见他抬头，便又叫道：“霍将军与谢将军请大人去北门共监开城投械之事！”

        总算来了。

        湮在起身，头别向城中深处，听见有百姓闻声启户，许是百姓将门开了条细缝向外张望。他脸色轻霁。转身随那士兵向北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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