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七：关键的问题
        刘芸芸太想找一个小伙伴了，有了小伙伴之后，不单可以分享她的喜怒哀乐，还可以和她一起工作——不，是一起战斗，这样的好事，她又如何不愿意遇上呢？

        可惜，这个愿望她以前一直都没有在意过，更没有发现是如此强烈——她以前为什么都不觉得，难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内里有这样一个愿望，而且是如此强烈吗？

        不，不，不是她不觉得，而是她长久以来，都是压抑自己，忽视自己——压抑着，忽视着，慢慢地，她就习惯了这个样子，以至于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反正也可以过得去，又何必那么多事呢。

        退一步来说，就算她以前早就知道自己有这个想法，但是，在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之前，顶多是个念头，闪一下就会过去，她绝对不会容许自己一直想下去的——因为那样的话，愿望不会得到满足，而她只会更加痛苦。

        所以，现在，一切都刚刚好，时间到了，合适的人也到了，而且到目前为止，她觉得事情基本上就是按照她设想和希望的样子，这不就能有力地证明她并没有损失什么，也没有错过什么吗？

        最后，还有一个至为关键的问题，成败在此一举，但是，为了她那伟大的目标，为了她那伟大的战友情谊，她，刘芸芸，必须要勇敢而又清楚地问出这个问题，不然，所有她前面做的铺垫，所花费的功夫，都只能被浪费掉了，而且像是丢到了深深的深渊中，都不会激起一丁点的回响—一念及此，刘芸芸顿时下了决心，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说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能看出来你确实是个为了工作而愿意吃任何苦的人，假如，我是说假如，为了工作，为了赚钱，你愿意去给别人洗脚吗？而且，去洗脚的人，不单单是女人，还有男人——你觉得自己还会愿意吗，你能吃得了这份苦，受得了这份委屈吗？”

        问出了这个问题后，刘芸芸的心紧张到了极点，她的心砰砰跳着，仿佛是一个在等着被判决的犯人——是的，她现在就是在做生死一搏，如果苏艳霞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么等同于她已经拿到了这最后一个问题的理想答案，此后的一切，就会变得顺理成章，她甚至可以认为自己的前途变得光明了许多，也美丽了许多。

        但是，如果苏艳霞的回答是否定的，或者是不那么干脆的，处在犹豫之中——天啊，她是不是太冒险了一点，她和苏艳霞并是那么熟好不好，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己就犯傻冒出了这么直截了当的问题呢？

        聪慧如苏艳霞那样的人，在她问出这个问题后，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她现在所从事的行当，那也就意味着对方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底细，自己的全部，而到现在为止，她甚至还没有从对方那儿，拿到一点点与之相匹配的东西！

        如果，如果苏艳霞不答应，那似乎还并不怎么可怕，顶多就是她失望难过几天而已，但是，更加糟糕的问题是其他方面——苏艳霞知道了她在外面工作的真相，那很可能她素来所保守的秘密，将不再能隐藏下去！

        天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如何是好？刘芸芸在一刹那之间，心中有千百个不同的想法闪过，她甚至看到了随着真相的揭开，无数双鄙夷轻视的眼神——那些眼神背后的面孔，都是她熟悉的，都是认识她的人！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管她如何心惊胆战，不管她如何隐隐有后悔之心，甚至这一刻，后悔的心瞬间上升到了一个她从没有想过的峰值，让她恨不能去投河去上吊，但是都没有办法，将已经出口的话，再收回来了。

        刘芸芸只能紧张地等待着，等待着来自苏艳霞的判决——时间静止了，空气也似乎凝固了，她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以及从苏艳霞那儿传过来的响亮到她无法承受的呼吸声——为什么，为什么对方还不说话，还不回答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刻，等待的时间，竟然是如此漫长，漫长到她简直有些怀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觉器官出了问题，又或者，她可能会等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了？

        可是，这不是她一直盼望的时刻吗？她前面所有的引导铺垫，不就是为了这一刻，这个特别而又重要的问题吗？如果她那么勇敢地问出这个问题，又为什么要担心这个害怕那个呢？

        不，她应该放平静一点，再平静一点，就算苏艳霞不答应，甚至取笑于她，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无非现在取笑自己看不起自己的人，从之前那些前来店里接受服务的人，那些根本就是陌生人的男人，转移到了她所认识的也认识她的人那儿，仅此而已。

        但这又有什么可怕的吗？难道真的比她以前所经历的更加可怕？难道这会更加让她感觉到耻辱？她现在所面对的，其实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和她一样的女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为什么要怕，为什么要如此惊慌失措呢？

        刘芸芸横了心，觉得自己竟然在老乡面前，表现得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这真应该让她感觉到羞耻——她刘芸芸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委屈没受过？如果真的在乎这在乎那，不如留在老家算了，干嘛要跑出来丢人现眼呢？

        没错，说都已经说了，属于她能做的部分，她已经尽心尽力地做完——她不仅不应该感到后悔，反而应该感觉到很安心，甚至应该为自己的勇敢而应该毫不犹豫地欣赏自己——如果她自己都不欣赏自己，谁来欣赏她呢？谁又来在乎她呢？

        难道她真以为她的那些客人会欣赏和在乎她？才不会，如果是的话，让那些客人把自己家里的女人带过来做这个行当，看他们究竟愿意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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