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当不当朋友
        田大壮当然能够体会林永亮老乡的那种感觉，这就像无端被人抓了把柄，问题是这样的把柄，原不该成为把柄的。

        可是把柄就是把柄，不管这把柄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落在别人手中的，一旦你给了别人口实，就必然会受制于人——不管这样的受制是轻是重，是多是少，总是会让人心里觉得别扭。

        可是林永亮的那些老乡，现在心里不舒服又能怎么样，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有效的补救措施，但是就这样眼睁睁地任凭工头拖欠工钱，且不什么时候能拿到，能拿到多少，单凭工头做这件事那种理直气壮的份，就会让人心里觉得实在窝囊。

        “你们那些老乡，有什么其他打算没有？或者，有没有找工头再好好谈一谈，你们不是人多力量大嘛，一起找工头，兴许还是有一线转机的吧？”

        “你的这些，我们那些老乡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大壮，你想想看，工头从始至终所做的这一切，是随意而为的吗？不是吧，那肯定是有预谋的，是人家早就计划好了的，现在呢，人家已经得手了，正一边得意着呢，就算你巴巴地跑过去，但是当初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还签了自己的大名，这才多久，就又吵囔着不行，你到底是大老爷们，还是三岁孩啊？”

        “那不是当初你们老乡没有看仔细嘛，现在终于明白了，所以才去找工头的，难道这也不可以？”

        “不是不可以，而是想都不用想，工头好不容易得手，又怎么会轻易让我们老乡反悔？没错，我们老乡可以去找工头，但是你想想看，找了工头后会怎么样，有用吗？工头肯定会，你要是不同意，当时为什么要选择留下来？而且你不单留下来，还自己签了名字，我只问你一件事，那名字是谁签的？是你自己签的吧，没人拿你的手逼迫你签吧？既然如此，你现在跑来干什么？你你当初没看清楚，那怪我咯？是我让你没看清楚的吗？如此等等，我们老乡还有什么话可？”

        “这，这，真的是很让人愤怒的一件事，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你那么肯定工头不是一个好人了，不别的，单从他对待你们老乡这件事上，如果事情果然没有余地的话，那这个工头，确实是心眼很多的。”

        “什么叫确实心眼很多嘛，根本就是狡猾，比狐狸还狡猾，还不止是狐狸一样的狡猾，并且这个工头还有着像狼一样的狠劲，能生生把人连皮带肉都吞了。你想想看，我们老乡那么多的工钱，就这样被他扣压在手中，而且人家现在还扣得冠冕堂皇理直气壮，这才是最最让我感到愤怒的事。”

        “那这件事就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有没有可能找到一个什么理的地方去，总不能就这样算完事了吧？”

        “完事，怎么可能？像这样完事，那也太看我们林氏老乡帮了，我们的老乡，可不单单是在工地上，这个厂里，还有我们不少人，分散在附近其他地方的老乡，也还可以再叫上一些，我们这么多人手，怎么可能被一个工头欺负？他也太看我们，太高抬自己了，讲理不行，那就用拳头话！”

        林永亮一边着，一边用力晃动着他的拳头，仿佛这一刻，敌人就在他的面前，他随时都会出手，将对方打个人仰马翻，躺在地上再也直不起身来。

        田大壮看着林永亮，这一刻，他的心也随着林永亮晃动的拳头而一阵剧烈跳动，一种被欺负被算计的感觉涌上心头——虽然被欺负被算计的人，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现在，因着林永亮，因着他和林永亮的关系，他觉得这件事，自己不可能置身事外。

        “永亮，行，被人欺负了，就该痛痛快快地出手，把别人欺负你的，一分不少地再还回去，这才男人该做的事！”

        “大壮，好样的，我没看错你，男人，就该有血性一点，不然，那还能叫男人吗？不过，你也别心急，前面我们可是好了，今天我就是想和你话的，不吐不快，现在，我了这么多，心情也觉得好多了，格老的工头，无端让老憋了这一口恶气，不让他见识见识我们林氏老乡帮的厉害，我林永亮从此以后林字就倒过来写！”

        “对极了，永亮，你出手的时候，一定要喊上我，虽然我知道你们林氏老乡帮不缺人手，但也还是算我一份！”

        “大壮，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心意领了，但是动拳头的时候，就不用了，咱不是前面好的吗，现在不能反悔，你田大壮是个汉，我林永亮也不是孬种，有一一，有一是一。”

        “我知道，可是如果永亮你拿我大壮真当朋友的话，那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可以你去外面，而不带上我呢，这也太不过去了吧？”

        “两回事，大壮，你不要再和我坚持了，我主意已定，你不要再勉强我，不过放心，大壮，真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找你直接开口的，这点你不用怀疑，也不用因为这一次我没有叫上你，就心里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不不不，这些都不用，开始的时候，我们已经都好了，那就是好了，谁都不可以更改，行不？”

        林永亮当然明白田大壮是真心想帮忙，而且按照他对田大壮的了解，这家伙也不可能不帮忙，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特意在没有讲所有事情之前，先和田大壮有个约定，就是为了防止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

        果然，田大壮现在把前面的约定扔在一边，强烈表示要和他一起“战斗”，这怎么行，当然是不可能的，不然，他林永亮干嘛还要费那么多功夫，提前和对方有什么约定呢？

        如同林永亮自己所的一样，接不接受田大壮的帮忙，确实和拿不拿对方当朋友是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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