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四：哭穷的工头
        林永亮讲到这里，心情一下又变得异常沉重，沉默起来。

        田大壮还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林永亮的表情，当然知道他们那些老乡，年关讨要工钱的结果，最后一定是不顺利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一下不知道什么好，只能随着林永亮，也沉默起来。

        两个人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任路灯的光线，随着头顶树儿枝叶的摇动，忽明忽暗，也把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映照得忽明忽暗。

        “现在想想，那个工头狡猾是狡猾，但是不得不佩服人家真的是有手段，你知道年关的时候，我们那些老乡去找那家伙讨账时，他是如何对付我那些老乡的吗？你无论如何想不到，他居然在我们那些老乡面前装可怜，哦，不，不是装可怜，当时我们老乡竟然认为那家伙真的不容易，真的可怜。”

        “真的呀，那个工头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据那家伙当场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讲自己有多么多么艰难，工人们可以随时找他讨要工钱，可是他呢，连那些大老板的影都看不到，好不容易回来喘口气，消消气，还被我们那些老乡堵上了，人都以为他过得人模人样的，谁知道背后他这么苦，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如此等等。”

        “真厉害呀，换成是我，也会觉得这个工头不容易，毕竟不管怎么，人家也算是一个当老板的，平时都是高高在上，有谁见过老板哭得这样稀里哗啦的呀，别我是看了，单单听着就难受。”

        “所以这个工头狡猾是狡猾，但是不得不人家真有手段呢，我们那些老乡会栽在他手里，捏着鼻，也不得不认了。大壮兄弟呀，我可是给你提个醒，咱出来打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是在那些老板的眼中，可就不一样了，不定人家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人过，而是一件工具而已，不是旧社会的奴隶吧，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呀，有钱人的话，你一定不能随便信；有钱人的眼泪，你也一定不能随便当真。”

        “永亮，你也不能一棍打倒一片人，这有钱人和没钱人，都是人，是有，就有好有坏，所有没钱的人中，有好人有坏人，那有钱人当中，也一样，当然也是有坏人，也有好人，这点还是要分清楚为好。”

        “切，得那么有板有眼，好像你真的和有钱人打过多少交道似的，我问你，除了我们厂的马老板，你和几个有钱人熟悉，你每个月有多少时间和老板一起吃饭打牌，甚至去逛那些风流场所？没有吧？没有，你凭什么能得那么肯定？”

        “我的不是针对哪一个人，而是的普遍事实，难道这样也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有钱的人中，就没有几个好东西，不过马老板是个例外，但是话又回来，我们觉得马老板是个有钱人，其实有钱人也分三六九等，那些真正有钱的人，不定把马老板也看成穷人呢，也不一定。”

        “啥，马老板也会被人家看成穷人？这怎么可能，她可是有着工厂的老板呀，她要是穷，那我们这些打工仔打工妹，还不都没有活路，直接要去死啊？算了算了，不这个，我就是不相信你们老乡工地上的那个工头，能有多少钱，难道他家里的钱多到数不清？”

        “哼，工地工头的钱，你是无法想象的，别的不，你想能承包一个工程的，先不算他以前承包了多少，只看眼前的这一个，要那么多工人，做那么长时间，这背后波及的金钱数目，还不足以让我们普通人瞠目结舌吗？”

        “那倒也是，只是这工头如果真的这么有钱，怎么还自己没钱呢，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这不是睁着眼睛瞎话吗？”

        “瞎话算什么，有钱人，只要给他钱，把他自己卖了都可以，身上的各种零件，你随便拿，随便用，只要不影响他活着，就行，至于他身边的人，那更不在话下，在有钱人的眼中，那些都不是人，都是钱，行走的钱，流动的钱。一个有钱人，一个见什么都能想到钱的人，再多的钱，都只会觉得自己赚的不够，哪里会有嫌多的道理？”

        “你好像对有钱人怀有偏见，你就这么不喜欢有钱人呐，那要是哪一天，时来运转，你自己也变成有钱人当中的一个了呢？”

        “切，你就酸我吧，就我这能耐，就是打工到八十岁，中间也身体健健康康，从不生病，每天都不闲着，每天都能工作赚钱，就能变成一个有钱人了吗？想都不用想，连有钱人的门槛都到不了。”

        “那，那是因为你把有钱人的门槛定得太高了吧？如果你真能从现在打工，一直打到八十岁，别的不，回家后不是啥都有了，起码可以盖个像样的房，然后还能存下做生意的本钱，这样还算没钱，甚至连有钱人的门槛都够不到？我不相信。”

        “唉呀，我的大壮兄弟，看来你过去的日是穷惯了，哦，不好意思，原谅我这样，我不是笑话你穷，你知道的，出来以前，我们的情况应该彼此彼此，谁也不比谁好多少，要不然，家里富得流油的话，谁还大老远的往外跑，这么辛苦地找钱赚，不如在家天天享享清福，那样的日才美，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因为我们以前都穷惯了，所以呢，稍微口袋中有一点钱，就觉得似乎要上天了，似乎很厉害了，但是这点儿钱，对于那些真正有钱的人来，简直连看一下的兴趣都没有，你信不信？”

        “或许吧，我只能，你所的那些有钱人，我还没有遇到，那些人的生活，我也从来没有见识过，我见到的有钱人，也许真的就只有马老板那样的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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