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叶凝寒霜花凝香 (2 / 2)
        反正当事人只剩自己一个，只和两个人相关的过去，想怎么篡改就怎么篡改。

        定了定心神，秦牧阳想，眼前这一个，应该是留在世上自己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了吧，他开口问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抿了抿两片薄薄的嘴唇，说道：“秦凯风。”

        秦牧阳的双手被牢牢拷在桌腿上，感觉有些变扭，于是他挣了一下，试图坐得直一些，但徒劳无功，所以干脆踢掉身下的椅子，坐到了地上，问道：“听说你想见我？”

        少年点点头，没有说话。秦牧阳又问：“为什么？”

        少年看他坐到地上，也不动，只是更加居高临下地顺眼去看着他，说道：“讨债。”

        秦牧阳呵呵一笑，真的很像，这种拧巴的个性，实在是和当年的自己有的一拼，真是叫人讨厌！

        他本来的打算是和秦阴山的任何社会关系保持距离，所以当唐娜说，他和秦阴山有个儿子的时侯，虽然理智破碎了，但秦牧阳本能的十分抗拒，他对自己说，不管是儿子还是别的什么，保持距离。但是见了少年之后，他又忍不住好奇，停了半晌，本来他想说，讨什么债？我何曾欠你什么？但是说出来的却是：“秦阴……博士，是你什么人？”

        少年张了张嘴，歪着头想了想说道：“父亲。”

        秦牧阳点点头，是啊，秦阴山对他而言，确实是父亲的角色了。他问：“那，秦博士有没有说，我是什么人？”他有些微的希冀，但即使是这些微的希冀他也是不肯承认的。

        少年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母亲。”秦牧阳唯一的一点希冀也破灭了，他再次确定，秦阴山是他这一生，不，不仅仅是这一生，来生，生生世世的仇人。要不是手在这里拷着，他一定冲出这间屋子，去找唐娜，问清秦阴山的墓在哪里，然后开坟戮尸，枭首示众。

        但是，咬牙切齿气愤了一阵之后，他又沉默了，接下去该说些什么呢？一时之间单间里的气氛沉默得有些窒息。少年突然开口问：“你不想问问我讨什么债吗？”

        秦牧阳忽然有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该来的总是会来，自从唐娜告诉他秦阴山不在了之后，他的心就变得空荡荡的，也许是过去的日子，他的心，被对秦阴山的仇恨塞得满满的，所以一旦秦阴山消失了之后，那些仇恨便也随着秦阴山一起消失了，心头空空落落，不知该塞些什么进去来填补这难受的空虚感。对了，为什么呢？是从什么时侯开始的？秦牧阳盘起腿，靠在桌边坐好，少年的话他没有听见，他在回忆自己对秦阴山的仇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却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就连到底是为了什么，也完全想不起来了。

        然后，他听见少年说道：“你欠我的，是一生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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