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孤狼（3）
  尸检室里的味道很大，里面停放了大概五具尸体，死亡时间不一，基本上已经做过第一次尸检，而这次是因为并案调查所以要进行第二次尸检。而第二次尸检是由警方人员参与的，方便对案件的分析。我是第一次参与，实在是不能体会这种酸爽，在里面没呆一会儿，那刺鼻的味道就把我给轰出来了，紧接着夏满双和徐图之也出来了。我忍不住吐了出来，过了一会儿，我们三个绿着一张脸回去了。

  因为尸体有点多尸检的人员不止夏缺一一个，还有其他几个研究生。尸检过程也比较简单，每个尸体旁有一个刑警作为知情者提供相关情报，也可以在过程中提问，而几个医学研究生都是各个方面的专业人士，尸体可能在保存过程中出现新的变化或者一次尸检未发现的问题都由他们记录并现场分析。因为我是实习刑警所以我需要跟随一个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夏满双把我交给了聂小茹，她神秘兮兮地说：“阿宋，机会难得，多学几招。”聂小茹吗？我看向她，她立马看向了我，然后微微一笑，她身上穿着小号的卫生服，只是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大了，看上去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看上去怎么有点营养不良啊？我很听话地跑了过去。

  聂小茹所在的检尸台是本案第一具被发现的尸体，死者是某**公司的老板。他是在自己公司被杀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五点，陈尸地点是应急楼梯。死者初步判断是死于内脏大出血，从当日的监控画面可以看出凶手与死者发生过扭打，死者被迫从办公室逃到了电梯，但最后又匆忙地跑向了应急楼梯，在下楼的时候被追上，凶手的没有任何杀人手法只是一个劲地往死者身上捅，由于凶手伪装能力很好，监控画面里并没有他的正脸，只拍到了一双眼睛。凶手的手上也戴了手套，在死者身上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凶手的第一次杀人，因为他的行动方式一直在改进，而且在发现第五具尸体时他已经从杀人见血到杀人不见血这一阶段了。虽然有些讽刺，但确实如此凶手在不断地改进创新，对目标越来越挑剔。所幸的是这个疯狂的人已经暂时停止他的举动了，因为他有了新的追求，他要在从监控中走出来，在众人眼前杀人。然后怕事的副部长顶不住了只能把部长请回来，让我们官复原职。

  聂小茹简单地讲解后，由皮肤、体液专家来对尸体进行总体的评估。这是一个略微有些刻板的研究生，他戴好无菌手套后，对尸体开始上下其手，一句话也没有说，末了，他把手套一脱，拿起记录本一边写一边说：“从死者四肢的尸变情况看来，尸体的保存还是很到位的，全身皮肤完整，除刀伤外未发现有药物注射的痕迹。所以我要取死者身上的几处样本做检查。我的建议是让外科医生好好看一下，死者的头颈部稍微有些畸形。请问还有疑问吗？没有的话我就去下检查下一个了。聂小茹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取出一个镊子从死者的耳后小心翼翼地夹出一根细细的丝，然后放到透明袋里密封好：“顺便把这东西的成分也查查好了。”“嗯，还有什么需要的吗？”聂小茹看了他一眼，那个研究生维持着做笔记的姿势不变，我才发现聂小茹原来温婉柔和的脸变得有些冷漠，但感觉她好像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而不是柔和爱笑的模样。聂小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静：“我还需要伤口的切口的检验报告。”研究生生快速笔录后说到：“好的。您需要的检验报告两小时后就可以拿到。”我对他们讲的不太感兴趣，我对于尸体本身十分关心。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的导师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死人不会说话，他们只会给你证据，尸体就是真相。”我在做课题时最多的就是分辨不同伤痕是由什么造成的，以及找出尸体上的案件相关的证据。只是在学校接触的都是一些案件图片和人为的假体模型，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新鲜”的尸体。尽管这具尸体停放了有十多天，但保存的很好。首先尸体正如他们所说，外伤只有腹部的几处，其他部分的伤痕不多，第一次尸检的结果中所说死者死于内脏大出血，从伤口分布上来说根本毫无章法。就好像凶手是在发泄一样，伤口的深浅度也不一样。伤口的形状有些奇怪，一般道具都是讲究轻巧省力，但从薄厚度上看，所用的刀具有些厚钝。假设一个人，一个青壮年用刀去刺伤另一个成年男子，使用的即便是轻巧的刀要达到使人致命的程度所受的反作用力也不小，那么无法提取到嫌疑人的血液哪怕是连一点皮肤组织也没有是不正常的。“你对尸体感兴趣？”夏缺一不知什么时候替代了之前那个研究生的位子，他手里握着一把手术刀，刀尖泛着寒光，但是他的眼神很炽热。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把台面完全展示在他面前。老师说过，千万不要挡在一个法医面前，这样只会让你更早为医学献身。他向前站定，对我们说：“十四时五十八分，二次剖检。小姚，记录。”小姚站在他对面抱着记录本，点点头。我站到聂小茹身边，聂小茹摸摸我的头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我有种被顺毛的感觉。

  夏缺一的手很稳很快，他沿着一次解剖的缝线割开，尸体里面已经没有动脉血了，脏器的排列都清清楚楚的。夏缺一放下了手术刀，小姚也戴上了无菌手套她取过一个弯盘倾倒给夏缺一洗手，夏缺一将双手指尖朝上，他看着我们说：“接下来是取出各部分脏器，我要抓紧时间。你们可以自己观察下死者的内部，有什么疑问可以问。”聂小茹回道：“没问题。只是我有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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