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洒药水
        喷洒药水

        每逢当年四月份，要给柑橘树喷洒药水。这时的橘树，只长出一些鹌鹑蛋那么大的青色的橘子。为何要喷洒药水？防止橘树发病。发病的橘子，卖相不好看，价钱也就不高。

        父亲一大早便起床，拿好喷洒药水的工具和药水。父亲的前方放着一个高七十厘米，宽一米的红色的塑料箱子，这个箱子用来装调制好的药水。箱子里面躺着绕成圈状的皮管子，皮管上头接口处连接着射水枪，射水枪的把柄上有一层刻有花纹的皮。这层皮可以增加摩擦力，喷洒药水时冲击力较大，有这层刻有花纹的皮，射水枪才能抓得稳。在枪把手前约四厘米处，有个铁做的长柄。喷洒药水的话，需要压住它，压得越紧，液体射得越远。不过，倘若用力压紧，药水喷出射水枪时，会形成一道水柱。然而，喷洒药水不能压得太紧。药水喷出射水枪时要呈散状的，橘树才容易被喷洒到。若药水喷出射水枪，是一道水柱，水柱本身面积小，不容易喷洒到橘树上。

        箱子的左边放着一台发动机，发动机用来输送药水。把皮管子接在发动机上，通过发动机的力量，将药水通过皮管输到射水枪，再通过射水枪喷洒在橘树表面。发动机旁边放着一根木棍，木棍的顶端穿过塑料盆，塑料盆的大小同足球一样大，这根木棍同塑料盆做的长勺子，用来舀水和搅拌药水。

        父亲拿来一根扁担，将扁担一头穿过发动机上的一根绿绳，扁担的另一头则穿过塑料箱子上的皮绳。因橘树种在山上，地势不平稳，无法开车上去，要用扁担把喷洒药水的工具担到山上。父亲走在前头，扁担的两头上下摆动，形成弓形的样子。我提起一壶汽油，紧跟着父亲。

        父亲要把这些东西担到池子旁。池子是自家挖的一个大坑，坑里的表面附有一层水泥。若下起雨来，水会流入坑中。因坑由水泥做成，水不会下渗，会留在坑里。坑里的水用来打药水，或浇灌农作物。走到池子那儿，需要爬上一个坡，坡度不算很陡。但父亲担着很重的东西，担上去难免有些吃力。

        由于我只提着一壶汽油，便很快地走到池子旁，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从下走上来的父亲。父亲弯着腰，两只脚迈得十分有力，缓缓地走上来。父亲走到我的身旁，小心翼翼地放下红箱子和发动机。父亲抽出扁担来，放在一旁，将皮管从箱子里拉出来。这根管子很长，足有三十米。橘树种在梯田上，梯田本身有些弯曲，这就增加了皮管的长度。倘皮管没有一定的长度，位于梯田最右或最左端的橘树喷洒不到药水。

        药水需要配制，将一些药水和粉粒状的药物混合在一起，加水进行搅拌。父亲用右手抓住绿色的塑料桶，斜着放进池子里装水，甚多水涌进塑料桶里。父亲提起塑料桶，将水倒进塑料箱里。直到水装满箱子一半时，父亲不再舀水。我问父亲为什么只舀一半的水，父亲告诉我，舀好一半水，再将药粉和药水倒进箱子里，用力搅拌几下。药水和药粉慢慢融入水中，但没有完全溶解。这时得提水倒进箱子里。水与箱子里的水相互撞击，产生冲击力，能起到加速溶解的作用。

        父亲打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有粉状的药物。父亲把袋子口对准箱子，轻轻地摇动袋子，倒出些绿色的粉末。粉末融入水时，水的颜色便变成淡淡的绿色。由于微风吹过，一些细小的粉末飘向远方，似一团迷雾。紧接着，父亲拿来一瓶药水，扭开盖子，用树枝戳开一个洞口，倒进量筒里。药水可不能乱到，既然是配制药水，就要用量筒量好剂量。药水是一种粘稠的黑色液体，当药水倒进水里时，绿色的水中出现些黑色。父亲用长勺子使劲搅拌着，刺鼻的药水味便弥漫在空中。

        父亲告诉我怎么配制药水，假若要父亲配制药水，得停下发动机。停下发动机，不能输送药水，就不能喷洒药水。这样的话，效率低，喷洒时间变长。假若是我配制药水，不用停下发动机，父亲继续喷洒药水。这样做的话，需要有两个箱子，一个箱子配制好药水，用来此时喷洒药水。另一个箱子配制好药水，等待前一个箱子里的药水喷洒完毕，再用这个箱子已配制好的药水进行喷洒。后面的箱子属于备用箱子。换来换去，不需要停下发动机，只需要把皮管拿到另一个箱子里即可。

        两个箱子里都装满水，且都已配制好药水。箱子里的水是父亲舀进去的，父亲在喷洒药水时，若箱子里的药水喷洒完，就需要我舀水。

        父亲拿来两根短皮管，分别接在发动机上，扭动螺母，接好皮管，再把这两根皮管放进箱子里。一根皮管用来抽箱子里的水，通过发动机将水输送到射水枪。若有药水回流，另一根管子将起作用，回流的药水通过这根皮管，流进箱子。

        当父亲喷洒完一个阶梯较远的那端橘树时，我得把皮管拉回来，进行下一阶梯的喷洒。橘树枝四处乱窜，好像要成精似的，长得很长，且向左弯曲，或朝右同另一根树枝拥抱在一起，橘树叶挤在树枝边缘，起保护作用。每次我拉皮管，总要趴着，跪在地上，用力拉皮管。若站着拉皮管，树枝戳在鲜嫩的皮肉上，这样好难受，可能会戳破皮，流出宝贵的血来。打完药水后，身上便满是泥巴，脏兮兮的样子。

        父亲发动发动机，我用力搅拌药水。

        二零一八年七月作逸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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