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哭笑应无所住 (2 / 4)
        “轰轰轰——”四下里狂暴如渊，汹涌的山洪吞卷泥石草木，像一条条狂龙从四面八方奔腾而来，连成一片惊涛骇浪的恣意汪洋！

        燕击浪忽然瞥见，山洪卷着一具沙弥的尸体猛冲而过，尸体双目紧闭，拇指依稀颤了一下。燕击浪心中一动，折返过去，足尖在水面上轻巧连点，伸臂捞起沙弥，探入一丝浊气暗察。

        沙弥的心跳停止，呼吸也无，偏偏皮肉触手温热，尚具弹性，心口似有一缕生机未绝。燕击浪目光一闪，带着沙弥迅速远离，同时精神力向四面辐射出去。未过多久，他中途转向，追上奔涌的山洪，繇猊的下半截蟒身正随着水浪载浮载沉。燕击浪哈哈一笑，一把抓起蟒身，扬长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沙弥幽幽醒转。

        “阿嚏！”他睁开眼，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周围昏暗难辨，粘糊糊，湿漉漉，全身像被厚软的肉腔裹住。他伸手摸了摸，凑到眼前，全是血，他禁不住惊呼出声。

        随后一只大手把他拖出来，燕击浪谐谑地屈指弹了弹他的光头：“和尚头大，命大，叫声也大，洒家总算没白忙活一场。”

        沙弥仰起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乱须大汉，半晌摸摸脑门：“僧没死吗？原来是施主救了我。”他双手合十，躬身谢道，“多谢施主大恩。”

        “洒家不过是帮衬了一把，真正出力的是这头畜生。”燕击浪露齿一笑，踢了踢脚边繇猊的半截蟒身，“这头畜生大概是上古奇兽，气血旺得吓人，洒家把你塞进它肚子里补了补元气。你被阴九幽白虎七煞刀的虎伥迷了魂魄，以致假死，其实伤势并不致命。”至于他耗费多年苦修的浊气，替对方修补重创的经脉、内腑却是只字不提。

        沙弥急切问道：“施主，那我的师傅、师叔和师兄弟他们呢？”

        燕击浪摇摇头，三言两语把经过了一遍。沙弥眼中含泪，呆呆地望向远处。他们置身在一处高岗上，四面洪水茫茫，也不知师兄弟们的遗体流落何方。想到此处，沙弥悲从心起，跪下来嚎啕大哭。

        燕击浪耸耸肩，道：“你们和尚不是号称四大皆空嘛，怎地也会有儿女之态？”

        沙弥楞了一下，抹抹眼泪：“僧修行不够，忍不住难过，施主见笑了。”他整襟坐下，默默念诵了一段往生咒，想了想又问，“敢问施主，我们，我们这行人是当了诱饵吗？”

        燕击浪默然无语，沙弥呆了片刻，忽而破涕一笑。燕击浪奇道：“你欢喜个什么？”

        沙弥虔诚道：“既然道门前来伏击我们，那么另一行师兄弟就能安然抵达云荒，光大佛法。僧心里自然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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