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再三而竭
        怜素香知道若是等到雨晴几个恢复过来再想跑可就晚了，她的反应也不慢，急切间身子竟是突然地打了个折，以常人绝无可能的方式于急行间向旁平移，速度却仍然不减。

        犹如一泓清水能将天上明月倒映出来一般，怜素香体内玄功一转，其功行路线却奇异地在我心湖中显现出来，以至她的逃遁路线也知之甚详。怎奈身体却无法跟上心中动念，虽然知道了怜素香逃遁的方向，但却无法如她那般轻灵地转动身子，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

        但却也不心甘就任由怜素香眼睁睁地在自己眼前溜走，何况我也知道，只要拖上片刻，雨晴定能恢复过来，那时就算是怜素香再有能耐，也只能俯道称臣的份。——非花心法并非无敌神功，全力施为也有个限度，象怜素香今夜这样连连施为，已属不易。要不然非花心法岂非媚惑天下，无人可了。

        身子斜斜地向旁插出去，虽是全力以赴，奈何与她实力悬殊，仍是慢了一线，心有不甘之余，伸手向前一探，试图借助手臂，抓住怜素香的衣襟，那么也可达到阻挡的效果。怜素香岂会让我如愿，银铃般笑声中，身子再度不可能的旁移了两寸，让我的如意算盘打了个空。

        “呀！”一声娇嗔，却是怜素香发出的：“梁大人，你就算要留我下来，也不用这么心急嘛！奴家可还是黄花闺女，你也不知怜惜。”

        安平公主已经入睡，在她床边只是一套供在闺房内闲暇里穿就的衣物，而皇家的衣物，比起世人的来当然更是华贵。怜素香虽然聪慧，但她终非官宦人家出身，当然不知道衣物也还有这么多讲究。

        舒适是不必说，不过这种闲暇在闺房里穿的衣服最大的特点就是方便易解，以便随时就寝。而我在仓促之间，没能抓到怜素香的衣襟，却是在那一把之下抓到了衣服上那根仅有束身作用的绸带。结果很显然，一拉之下，怜素香身上的衣服竟是被我扯了下来。

        以怜素香的本性，原也不必如此作态，不就是身上的宫衣被人扯掉了，露出里面薄薄的亵衣么，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她却悲哀地发现问题，只是这一拉让她不由自主的往回拽了一下，却是耽误了自己的时间，虽然时间极短，不过想再往前跑的时候，已然全去无路。因为，雨晴已经从短暂的迷醉中回复过来。

        “怜姑娘，大人不是说了么，要让你留下，你这么着急走干嘛？”雨晴难得的赞了一句“非雾非花，果然让人神往，确实好手段！”笑了笑，雨晴又道：“不过以后对我再没有作用了，不信你尽管再试试。”

        非花心法对人的迷惑之功，就在于它于不着迹间于人精神上烙下施为者亲近无比的心理暗示。这有点类似于武林中的慑魂心法之类功夫，都是侧重于心灵的修为，但比较起来，非花心法又要远胜。两者如慑魂心法一类的功法多需要施为者对人以形式上的心理暗示，而非花心法胜在不着痕迹。精神层面上的较量，最讲求实力，而比起别的功法来，非花心法的另一大好处就在于不必担心反噬的威胁。

        只要解除了这种心理暗示，非花心法也就危害不大了。雨晴个人修为本就比怜素香来得高，再加上与我合籍双修后，体内蕴藏的天魔气也为她抵消了怜素香非花心法大部分的侵害。有了两次宝贵的经验，也难怪雨晴敢说怜素香的非花心法再不足虑。

        其实怜素香之前的娇嗔时也再度施展了自己的拿手绝技，但这一次，雨晴却没有半点迷茫之色，怜素香已知不妙，雨晴这么一说，她当然清楚雨晴并非出言恫吓。更让怜素香暗暗叫苦的是，就连先前望着自己一脸痴迷的纪家兄弟几个此时眼中也透出一丝清明，看来再想象刚才那般让他们迷醉是休想了！

        “这么多人，欺负奴家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能耐？”怜素香神情百变，眼见妩媚之功再无效用，下一刻竟是一派正气凛然的指责起我们来，这会她倒似忘了自己仅着亵衣一般。

        “怜姑娘是弱女子嘛？”我哑然失笑：“这可是本人今年听到的最大笑话了！”

        “弱女子现在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而不是象姑娘这般胆大妄为，夜入深宫。”笑了笑我又说：“弱女子会象怜姑娘这样跑到深宫里来放火，跑到皇宫里来假扮公主，跑到养心殿来……”本想说出怜素香此行的目的，不过想了一想，还是决定不说，也免得暴露太多的消息。

        “人家是今年当选的秀女嘛，当然想看看皇宫里到底好不好玩了。”怜素香强辩，无辜的眨着眼：“若是不好玩，本姑娘可不想下半辈子待在这里，当然是趁早跑路。”

        “跑路！”我不禁莞尔，你这个借口也太拙劣了点吧！——看你刚才的表现也不象初出茅庐，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修练的武功，怎么会相信你呢？

        “啧啧，来一趟皇宫就在宫里放把火，搞得宫里鸡犬不宁，真要是让你入了宫，那还了得！”我也不想再与小丫头嚼舌，正想让雨晴把怜素香制住，赶紧回去慢慢盘诘，善公公那把阴柔的声音响起。

        我心中一突，莫非真要应那句夜长梦多的话么？这个善公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我们要拿下怜素香的时候才来，到底是友还是敌呢？

        本来嘛，善公公是百晓生的人，百晓生本来就与朱祁钰关系密纵，又对我另眼以待，怎么说也算得上自己人了，可这个善公公与我见面时可没给我好脸子，谁知道他这时候冒出来，打的是什么主意。

        抓怜素香是为了杨稷的案子还杨士奇一个清静，百晓生是官家的人，何况这个消息还是她透出来的，不然我也不会知道怜素香今夜在皇宫出现，照理说不会阻止，不过事情也不常有反复么？王振还是皇帝身边的近臣呢，还不是拿朝中栋梁在作崇，图谋扳倒杨士奇以增强手中的实力。

        “咦！”善公公轻飘飘地直了过来，身子仿佛半尘不沾，纪家兄弟本是围在外围形成一圈，但被怜素香两次三番的折腾后已然挤在一块，只差没成一团，他们三两人的站成一线，中间虽有间隙，却绝不大，不过善公公却似化成纸片般从间中穿行过来，而且速度看起来也并不快，只是纪家兄弟却来不及作出半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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