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千变万化
        雨晴决非无的放矢的人，对方还没现身，她却说人来了，这只有一种解释：她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到底是江湖顶尖高手，居然有这等能耐，我在欢喜之余，也不免暗自庆幸，幸好雨晴是友非敌，想想若是自己有这么个对手，还真是让人心寒的事——毕竟我现在的武功还远远不到雨晴这个境界，有此想法也不足为奇。

        有些事情，总是突如其来，我旋即呆了一呆。

        我刚刚还在羡慕雨晴能料敌知先，不过随即我发现，自己居然也能感应到雨晴说到的那人。

        没有见到人，却清楚地知道此人定然是怜素香抑或是司徒雷中一人，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没有任何道理可言。若真要解释，我只能把这种异象强行归功到天魔气上：不论是怜素香还是司徒雷，都是出身神教，既然两人都是隐宗宗主的候选人，当然不会抛下隐宗秘技而象纪风他们那样修习别派以掩藏身份。神教武功譬如天魔气、姹女心法之类，俱是以《无间道法》为基，门下日、月、隐、星四宗的功法亦是出于其内。正因为如此，四宗修习的内功心法也是大同小异，而天魔气忝为神教正宗玄学，是以能包容乃至感应到门人的存在。

        “现在赶来的不知是谁，但此时全神戒备，功运全身，劲力外泄，是以才会被我感应到！”我如是想。只是这种想法太过玄奥近乎神话，我如此自解难免有牵强附会之嫌，但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其它理由。只是这个念头，却也不会对人言。

        “修练血煞魔功居然还有如此功效，真是太强悍了！”我心里暗叹：“这诸多好处，以前怎么也不听师父提起？”

        其实我所猜测的已经与事实相差无己：天下武功，殊途同归。若把天下武功分为正邪两端，则血煞魔功走的正是至阴转阳的极端。与正派武功相较，魔门武功更显霸道，而天魔气自然是当之无愧的霸道之气，对由它衍生的内功劲力都有一定的吞噬相容能力。不过要说可以感应到门人的所在，却已经不全是天魔气在其中起作用了。

        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敌人。

        同理，能最先感应到天魔气的，绝非是同样拥有天魔气的人，而是与之相对立的正道极至的至阳之气，而在我身上，除了天魔气之外，恰好也同时拥有正道中人修练到极至才能拥有的至阳之气。——那股原先我修练血煞魔功反噬时每每魔血上涌时为我护住灵台空时的那股神秘气机。正是有它的存在，我才能第一时间感应到教内弟子的位置。至于雨晴之所以能感应到，一来是因为本身功力高绝，二来却是因为合藉双修后染了我的光。

        “走。”我只是轻轻地一声，没有多言，雨晴却已经听懂了我的意思：迎上前去，看看到底来人是司徒雷还是怜素香。

        原本还在为皇宫太大，人手太少犯愁，现在有了这张随时感应到对手的王牌，我再无后顾之忧。招唤一声，叫来刚刚被我骂退的纪雨，让他暗暗通知其他几人，悄悄朝我与雨晴前去的地方合围，以免对方狗急跳墙而逃之夭夭。

        被我训斥过后，纪雨机灵了，躬身领命而去。我和雨晴则是一前一后地朝来人的方向移动。

        来人是怜素香的话，那自然是没得话说：隐宗宗主消失了这么久，也不知他（她）是不是还奉我号令，当然是要先把人抓住再说其它。若是司徒雷，最好是能悄然无声地把对方擒住，以免落入官家手中，实在不行，把他惊退也好过到天牢里看望他。

        只是那时若是救他不成难免还要动手杀了他：被抓的只是天下知名的“贼王”也就罢了，要是被人知道堂堂神教隐宗候选人被官府抓到了，那还不得让江湖中人笑掉大牙。

        从养心殿下的树荫里出来，只是绕过一个屋角，就见到七八个明显宫中侍卫着装的年轻男子朝我们这个方向走来。宫中带刀侍卫的身份比之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要高得多。此时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虽然宫里禁止喧哗，不过现在夜深人静，几人倒也不是全然无声地巡视，而是小声地说笑着，当然也就没有什么队形可言，不过这也符合宫中惯例。半夜三更的在偌大的皇宫巡逻，再严厉的要求这时也管束不了太多，何况身为长官的对这种情况也多半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视而不见。

        “不是怜素香”见到那人的第一眼，我与雨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同样的话：“应该是司徒雷。”关于怜素香的情报，即使以百晓生之能，也同样是语焉不详，不过还好怜素香有一点显著的特征被确定，那就是她是个女儿身。而此时迎面而来的人中，毫无疑问，并没有女儿家的影子。

        不论是司徒雷还是怜素香，二者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两人同样精通易容之术。若是单看外貌特征，凭着两人精湛的易容术，不难瞒过我和雨晴。虽说对易容术也算不得门外汉，不过要在两位大方家面前卖弄，就有点关公门前耍大刀的意思了。

        不过不管易容术如何千变万化，以怜素香和司徒雷在易容术上的造诣，也不难易钗而弁，抑或易弁而钗，但都无法改变女子为阴，男子为阳的至理。只要抓住了这一点要害，司徒雷和怜素香就休想在以此点瞒过我们。

        我与雨晴的目光同时停在这个散乱的队伍中最后一名侍卫身上，乍眼一看，此人无论装束还是举止，都无半点破绽，而且看他跟身旁的侍卫说得眉飞色舞的，要不是我跟雨晴的气机一直就锁定了他，也不敢相信此人居然就是混入的司徒雷。

        “雷兄！”雨晴跨前一步，却是眨眼间到了司徒雷身前：“你不是约好与本家小妹一唔的么，怎么现在才到？”雨晴自然不会放心我上前拿人，抓人的事当仁不让的落在她身上。

        为了不惊动太多人，我们一行七人虽然都有侍卫腰牌，却也都还是进行了易容之后才入的宫，要不然大张旗鼓的进皇宫，说要捉拿要犯，只怕永远也等不到怜素香和司徒雷。

        “兄台认错人了吧？”不过我们的易容手法放到司徒雷面上，简直不值一提，司徒雷一眼就看穿了雨晴易钗而弁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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