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线索再断
        既然在郕王府住，做饭这种事情当然不用自己动手，自会有郕王府上的厨子做好送来。身为皇子，朱祁钰府上当然不缺大厨，只是这几天以来雪珂却执意要亲自下厨，说是怕别人不知道我的口味。其实要请个厨子又能费几个钱，我现在可不是那会在当船工时般会为一两二两的银子犯愁的窘迫光景，当然不用心痛这点小钱，只是雪珂却总喜欢亲力亲为，我几次劝阻无效后，只得索然作罢。

        其实我知道这是雪珂为了证明她在我身边对我有用才会这么做，若非是在意我，她以前的生活虽不敢说锦衣玉食，但富足是绰绰有余的，又怎么会乐此不疲般地甘愿意当个小厨娘呢？

        亏得雪珂虽然名盖京华，但也正因为这样，真正识得她真颜的人并不多，而她不管是在苏州城还是进到朱祁钰府上后都是深居简出，除了有限几个知情者外，知道这个每天下厨为我做饭的美娇娘是天下音律大家雪珂的人并不多，不然要让雪大家狂热的仰慕者知道雪珂居然每天在做饭不止的话，只怕我出门就得被口水淹死。

        浮生半日闲的日子总是短暂的，雪珂刚弄好早饭，冯五和卫八赶到了，倒象闻到饭香赶来似的。冯五还好些，卫八却是老实不客气地在饭桌旁坐了下来，眼中冒着精光，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饭菜真香”之类的话，只差没把口水滴下来。

        我平日里虽与卫八二人少有言笑，但我性子骨子里却是随和的那种，当然也不会讲究那些个上下尊卑的礼节，从来吃饭就是招呼大伙一块吃，这是从风雨楼就养成的习惯。那时师父、我、雨晴也总是跟阿福阿禄一个桌子吃钣，可也不必理会所谓的上下有别。

        卫八性子本就张扬，但朱祁钰限于皇子身份，平日里就餐时当然不可能跟属下一块吃，所以朱祁钰虽然待冯五他们亲厚，而且时间也来得长，但却不及我给他们的归属感，让冯卫二人不由自主的生出福祸与共的心理，这些正是其中每餐同桌这看似普通小节所至。

        遭逢大难后，我以往每餐必精美的饮食习惯已经转淡，但求温饱而已，不过说实话，雪珂的厨艺的确不错，做出的饭菜色香味俱全。虽然不讲求餐餐美味，但饭菜可口当然更好。好在之前料想到冯卫二人要来，朱祁钰府上的食材又多，雪珂做的菜也做得多，不然光加上冯五卫八两个还好，一下子又添四个壮汉，只怕雪珂我们几个反倒只是空腹忍口待客了。

        “吃了饭再说。”冯五和卫八这次到灵丘居然还带回来四个人，这让我有点好奇。不过现在么，还是先吃钣，不然待会饭菜凉了还得麻烦雪珂再去热一次。我淡淡一笑，招呼冯五后面的几个人一起进餐。

        正如冯卫二人了解我性子随和一样，我也同样很了解他们，若不是信得过的人，以冯五稳重的性格，断然不会把他们带进府来，更何况还是进入内院。

        跟着冯卫二人进到内院的正是灵丘大牢内劫后余生候二四个混混，三四十个人最后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当然私下不止一次地感谢祖宗保佑了。一入候门深似海，最多就是在乡下土财主家外围花墙感慨某某员外家好大好宽的小混混，跟在冯卫二人身后在郕王府绕了好一会差点没晕了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念头一下子充塞满四人脑海。

        见到冯卫两位大爷在眼前那位年轻小爷面前毕恭毕敬的样子，候二清楚，这就是以后自己的衣食父母了，本想走上前去拍上几句恭维讨好的马屁，但在他身旁的那个冷若冰霜的美女只是一眼瞟过来，候二只觉全身发寒，拍马屁的话还没出口已然缩了回去。

        无论是雪珂还是古菲菲，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雨晴的美丽更是恍若谪仙子般，虽然隔得老远，也可以瞥见那惊心动魄的美。对于平常多在下级妓院里游荡只见识庸脂欲粉的小混混来说，三女每个都如天仙般美丽动人。虽然是小混混，但候二他们并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人，知道这三朵花儿是绝对不能沾的，即使是多看几眼，只怕也会引来杀身之祸。不必说那女子腰上的长剑会刺过来，就是带自己来的冯卫两位大爷，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刀剑砍在自己的脖子上。——这也正是冯五看重候二这几人的原因，也是他们能活到现在的最重要的因素。

        那人淡淡的吩咐一句，冯卫两们大爷就马上坐了下来，候二当然也不敢多话，只得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学着冯五卫八一般端起碗筷，只是在那冷艳女子宛若实质的目光下，候二这顿饭吃得是食不甘味，屁股下面更是如坐针垫。

        吃过饭，冯五跟我走进书房，至于候二几个，当然是先由卫八看着。

        “通知衙门抓人没有？”起先还以为候二几个是冯五二人找来的人证，但经冯五把在灵丘的遭遇一说，我才知道王振终是放心不下，派人下了毒手，还好杨稷被秘密送抵京城，不然当夜对方若是不顾生死的同冯五他们同归于尽，只要拖上杨稷就是王振最大的胜利了。

        想想自己真是有点太心急了，以至影响了判断力：只看冯五招呼候二四个一起吃饭就可以知道，对方定然不会是俘虏身份，要不然卫八这厮肯定只会给他们饱以老拳，哪会让他们跟自己抢菜吃。——跟冯五喜欢喝点小酒不同，卫八别的不爱，就好品尝美食，平日里吃钣就跟抢似的，全然不会顾忌什么。

        “已经贴下告示通辑了，还快马知会锦乡山庄当地的知县，若是汤际中回山庄，务求生擒归案。”冯五答道。

        “对方有备而来，肯定预留了退路，官府想要短时间内抓捕汤际中是不现实的。”我叹了口气，又问：“除此之外，其它可有什么收获？”

        冯五惭愧地说：“大人，属下办事不力，其它方面也没有进展！但是灵丘大牢发生这么大的事，属下以为灵丘总捕麻志良有极大嫌疑，就自作主张的把他抓了。”

        “麻志良不是有嫌疑，而是肯定有问题。”我摇了摇头，“一个小小的县衙，捕快总共就只有那几个，两天之内就抓了近百个匪，这有可能么？何况这些匪徒还参与了之后针对杨稷的劫牢行动，这已经足以说明问题啦！这事你办得不错。”

        “他人呢？”汤际中暂时抓不到，麻志良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也只能在他身上寻求突破口了。

        “死了。”冯五面上愧色更浓：“属下等刚把他制住不久，来时的路上就死在马车上了，是服毒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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