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飞刀
        这一日，一位与高玄有多年生意往来的客商从秦国过来，在与侠市谈起秦国时，无意间说起秦大败燕国之事，在谈到十几年前秦王攻占燕国后曾大肆寻找荆轲遗孤，并放火烧了燕国民众为纪念荆轲而在易水河畔上谷修建的祠堂，车骑氏听后悲伤不已，加之身体本身不好，从此一病不起，这年冬天还没有过完就遗恨而去，终年41岁，她临死的时候悲切地呼喊着荆轲的名字，“荆轲，我的好夫婿，我带我们的孩子来看你……”。

        临终前，她要求将自己的骨灰带回上谷和荆轲合葬。没想没过多久巧巧的母亲黄道氏也因为疾病而一命呜呼。

        带着两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侠市开始了回中原的准备。

        他知道荆翎为父报仇的决心，所以回中原前，他需要让荆翎更快掌握冰玉剑剑法，这样，回中原后才能保障她的安全。虽然这些年侠市依据荆轲所留剑谱，用心为荆翎和巧巧传授剑法，荆翎近几年剑法精熟很多，加之天资聪慧，能够自己悟出更深的东西，侠市已深感力不从心，但离荆轲的水平还相差很多。

        为了让她们专心习武，侠市带着荆翎和巧巧再次搬到一个小岛上，这座小岛本来还有几十个黎人，在黎王召集黎奴时都给带走了，这里有座高角楼，正好可以利用，目前整座岛上也就只有他们叔侄三人。在岛上的生活所需还算丰富，自己可以晒制海盐，侠市闲时在海边打鱼，荆翎和巧巧收集一些椰果，在晚上的时候，侠市鼓琴，荆翎和巧巧练剑，侠市偶尔指点一二，她们二人武功增进很快，尤其是荆翎，因怀着为父报仇的心，长进甚是令侠市惊喜。

        同时荆翎的轻功也有很大提升，整日在高高的椰树上面和巧巧跳上跳下追逐打闹，竟然不知不觉中练就一身绝妙轻功，从矮小的香蕉树到高大的椰子树，只要用脚尖轻轻一点，便能跃上数丈高的椰子树顶，并且可以随意自然地漂移在椰树丛中，她把自己所学剑法和这种轻功结合在一起，化成来去自如的更高境界，无形中竟然达到荆轲当年练冰玉剑法所需轻巧境界，想当年荆轲是在雪峰峻岭间练成，他的后人能在椰树丛中异曲同工地达到同样境界，巧巧虽不及荆翎，但也可以在椰树间自如穿行，看到这些侠市心里安慰许多，最起码在中原行走两个姑娘不输于朝廷二流高手之下，甚至可以和一流高手相抵。

        在和巧巧的对练中她们彼此从未伤到对方，她们用的都是一种软草的茎部。每天清晨侠市出近海打鱼，两位姑娘在椰树丛里采集椰果和别的野果，在这空荡荡的岛上，她们熟悉四周的一切，她们有时也会感到寂寞，但很快又会忘的精光，因为她们向往不久将来的繁华中原。

        每当风和日丽她们就在海边崖顶绝壁间练剑、飞跃，每一座山峰、每一块大石她们都要坚持跳过去，一次不行、两次……直到能够完全跃过为止。椰子树在她们眼中已不是那么的高大，似乎变得小了许多。

        她们把岛上每一个没有越过的石峰都当作自己的习练目标，一天天如此，几年下来岛上的大大小小山峰、沟壑，她们已不在话下。她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所以对武功的精进她们从不满足。

        荆翎习武之余会和巧巧读书、吟诗，作画。她们的生活在期盼再回中原的日子中过的飞快。

        侠市除了打鱼就是喝酒，因为没有更多的本领来教荆翎和巧巧。有时侯高兴了，他会和她们说一些他和荆轲、高渐离三兄弟的事情。但在每月十五月圆之夜，看荆翎和巧巧练剑却是惯例，一点也不会含糊。

        这样的日子一过又是三年。那一天，他们早早祭过荆轲夫妇、高玄夫妇，就到岛上的最高峰上赏月，当月亮升上头顶时侠市开始鼓琴，在琴声中荆翎和巧巧把最新创设的剑法和轻功柔和于一体练给侠市看，这时侠市正鼓琴的手突然颤抖起来，因为荆翎的剑法已经很是精湛，和当年荆轲的剑法已不相上下，这让他想起了他们三兄弟在蓟市的日子，仿佛青石峰上练剑的不是荆翎而是他的盟哥。

        恍然中，他仿佛回到了蓟市的大酒楼上，他们兄弟三人痛快畅饮的日子，每当月圆之夜，他们就带着酒肉来到一处空地，这时荆轲会在酒劲的作用下把剑舞的刷刷作响，朦胧中只见朵朵剑花，难见人影，荆轲的剑术已到炉火纯青的境界。高渐离则拿出自己的绝活，他的琴声响彻夜空，他们会一路高歌一路剑，回到住处，醉于一室直到天亮。

        这样的日子是何等逍遥自在……

        想着想着侠市的眼睛变得模糊起来，似乎真的听到了荆轲和高渐离的声音，在悲痛中他大呼：“大哥，二哥你们为什么不来看看小弟？我们再一起喝酒啊……”最后醉倒在青石峰上。

        荆翎和巧巧早已停下来，冰玉剑在明亮的月光下，冷光四射，剑气逼人。海风吹拂她们的全身，轻柔的长发和着草绿纱裙、粉裙在月光与剑光交织下显得是那么的美丽，月光洒落在海面上随着波浪碎作一片细玉，荡漾开来。

        四周只有海风有节奏地吹拂，剩下是久久的空寂。

        侠市被凉风吹醒，“回去吧，我们回中原的日子快到了。”荆翎和巧巧想到的是繁华都市的喧闹，还有美妙的北国冰雪世界。侠市抱着古琴趔趄着走下石峰，荆翎和巧巧想要扶他时，他摆摆手说：“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地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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