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死去的村庄
        “不要！！”白无哀惊叫着醒来，发现只是个混杂着曾经记忆的噩梦，她很少会被噩梦惊醒，大概这次真的是害怕了吧，怕那个梦境变成现实。没再继续休息，白无哀匆忙啃了几口干粮，爬起来朝着蒙蒙亮的天边狂奔而去。

        狂奔中的白无哀没有发现自己的速度变快了不少，她只是摒弃了所有杂念①心朝着目的地的方向狂奔，在第②天日落时分白无哀的脚步停了下了，她喘着粗气看着公LU对面那几道ｓｈｕ悉的山头，虽然被各种植物的长势让它们膨胀了①大圈，但白无哀还是很容易将它们认了出来。

        ①个倒t字型的交叉LU口，那条蜿蜒而进的小公LU是去村里的，小LU右面是个小山ｂａｏ，山ｂａｏ上曾经种着桔子树和西瓜，左边公LU下是农田聚集的小盆地，不过也种上了相同的植物，因为当ｃｈｕ村上是准备将这片建成①个什么桔子基地的，西瓜只是夏天的副产品。现在看上去似乎只是莫名的大了①倍，又长出了很多其他不认识的树种，茂密的和着山谷里种的松树遮掩了山LU，使得那条本来就看起来有点偏僻的山LU更加阴森隐秘了。

        “啊呀！居然还有西瓜？！这个季节不会太早了吗？、、、但是好大①个、、、”白无哀钻进那遮天蔽日的桔子林，被脚下①物绊了①跤，仔细①看，尼玛好大个麒麟瓜！犹豫了①会儿，白无哀取出随身带着的ｓｈｏｕ牙小刀，①刀就劈开了那个看起来有十几斤大的瓜，西瓜清脆的①声分开成两半露出里面鲜红的果肉。ｎａｉ白ｓｅ的‘小白脸’花瓣被浸入那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果香的果汁中。

        “咦？竟然没毒？”虽然安全区域上的土生食物比死域里好的多，大多数没有毒ｘｉｎｇ，但少数还是异变成不能食用的物种了，白无哀也是小心为上，看着这片林子异变得这么茂盛，居然还能产出这么无公害的大西瓜，这也是个不小的惊喜。

        也许是上天对白无哀的ｗｅｉ问吧，这家乡的大西瓜味道还是极好的，好久没吃到①顿好的的白无哀连忙挑了①个敲着‘梆梆’响的西瓜，切了①半留了①半，这里既然有无公害的食物，那么经过①年的聚集，‘无公害’的动物怕是也聚集了不少。那么大个的西瓜，奈何不得它的小动物就只能等它ｓｈｕ烂了，才能吃到里面发酵的果肉。白无哀也没嫌麻烦，①LU留下不少被切开的西瓜，听到身后的林子里小小的响动，白无哀难得开心的笑了。

        越往里走，树木也就越高大，因为不在只是那矮矮的桔子树了，那些松树①个个长得像几百年的老树妖①般，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的遮蔽着山LU上的天空，灌木丛和蕨类也长得疯狂，还好LU还是留了点下脚的地方。只是这样的‘还好’没持续多远，走过两座山的夹道，转弯的地方，原来的LU已经塌掉了，留下长得郁郁葱葱的①大段陡峭的山坡，还可以看到这塌方的①小半山体在下面的山谷里填出了①块新生的林子。

        “只能爬上去走山里过了啊。”看着那旺盛的灌木丛和蕨草，白无哀就①阵头疼，原本村里因为青壮年少了，山林都荒芜在那里很多年都没清理过了，这下自己还怎么钻过去？说实在的白无哀并不想飞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飞行的噩梦做多了，她总觉得飞起来就会闯进阴暗窄小的小巷子，死胡同，挂满电线的错乱的屋檐，没有出口的又或者出口很小很小的房子废墟中，又或者满是电线交织成网的天空，又或者四ｃｈｕ都是树枝怎么都ｂｉ不开的树林。这让她有些恐惧飞行，所以能不飞的还是不飞的好，再说万①森林里有个什么凶ｓｈｏｕ把自己当飞鸟①ｐａｏ打下来，那可就搞笑了。

        “哇——！！”“扑棱棱——”白无哀穿过树丛的动静惊起了不少藏身在里面的飞鸟，几声难听的乌鸦的怪叫回响在山谷中，又带起了①片怪叫。

        “看来，这里也算是那些小动物的乐园了。”①LU走来，白无哀很少看到有普通的飞鸟，没想到村里的这些林子里聚集了这么多，不过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像这样偏僻的地方，它们这些没有异变得小动物才好生存，要不也都迁往大城市离去了，毕竟在大城市容易找到食物。

        村子在山脚下，白无哀的家在山腰上，但不出她所料，村里没有①座完好的房子，偶尔从①些人家里跑出来①只黄鼠ｌａｎｇ又或野狗野猫，村子的废墟已经是它们的粮仓。白无哀去村里几户曾经还有人的家里看了看，无①例外，都只剩下在废墟里的白骨，这其中还ｂａｏ括自己亲戚①家，三个老人，年纪最大的已经有百岁了，两个小孩，最小的却还只有十岁，但现在都化作了累累白骨、、、

        即使，白无哀自认为她对他们的感ｑｉｎｇ并不深，但①种莫名的闷痛从心底弥漫出来，压抑着她，让她觉得呼吸困难起来。这种感觉在她参加外婆的葬礼时也出现过，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声的ｌｉｕ泪。明明对ｓｉ　ｗａｎｇ看得很开，也许他们是去了①个更美好幸福的世界了，但泪还是止不住。白无哀ｌｉｕ着泪，扒开①块块碎砖与建筑废墟，找出了五具尸骨。老人们也算是寿终就寝，但让白无哀心疼的是那两个小孩，最小的和她感ｑｉｎｇ很好，虽然白无哀自己并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亲自己，也许是因为白无哀照顾过还在裹着尿布的他①段日子，而那段日子却让小家伙记住了这个安安静静不怎么笑却温柔待他好的人。

        “该死！说好不哭的、、、”白无哀半跪在那座新坟前，指甲抠如了新翻出来的泥土里。狠狠的将拳头击打在那结实的大地上，白无哀深呼吸了几口气，擦掉眼泪，转身离开了那个让人伤心的小土ｂａｏ前。

        “嘭——”①堵残墙倒地的声音，白无哀看着这个曾经的家，晒谷坪裂开了①道大裂缝，老平房早就倒塌了，不知哪儿生长出来的荆棘藤爬满了这块废墟，在那凄凉的残骸上开出异变得血红的花，荒芜的像白无哀的心①样。晒谷坪①角的芙蓉，原本早就枯死了，这会儿也是枝繁叶茂，不和时节的开出①朵朵硕大无比的花朵迎着山风，和着荆棘上血ｓｅ的蔷薇向白无哀摇头。

        白无哀没有在这里找到尸骨，也就是说白无玥没有回来过，反倒是找到了①窝不知什么时候住在她家的野猫。母猫已经快要死了，还剩①口气在，望着白无哀的猫目里含着带泪的哀求，窝里三只小猫有两只已经僵硬了，只剩①只黑猫仔顽强的还活着，哀叫着，极细极弱的声音，如果没有被白无哀发现，不过这天也将和母猫①起死去。

        “咪呜”小猫仔被白无哀从母猫怀中抱了出来，雪白而修长的手摸了摸母猫的头，她告诉它，它的孩子会活下去的。母猫似乎听懂了白无哀的话，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随后那还带着猫泪的眼睛安详的闭上了。

        “喵”小黑猫被白无哀喂饱了①顿西瓜汁，叫声也有了点力气，只是眼睛还没睁开，大概是营养不ｌｉａｎｇ饿的。白无哀摸着那小猫崽毫无光泽的绒毛，坐在自家的废墟上，在①片血红ｓｅ的荆棘花中，抬头看向了那被周围树植遮剩的①小片天空，她的眼神看得很远很远，似乎穿越了十几年的光阴，来到了曾经的时空片段。

        从春天的新芽开始，到夏禾的抽穗，再到秋稻的收割，再到冬日火炉的寂静结束，这个小村庄经过了多少岁月的洗礼？从ｃｈｕ生到成ｓｈｕ再到衰败老去，从热闹非凡到人烟稀少，这期间又经历了多少时间呢？白无哀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是小时候村子里还很热闹，自她上高中开始村里的人就越来越少了，而她也很少再回村子了，再到后来更是几年难得回①次。记忆中那如水墨画的村庄早就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了吧。

        白无哀没有立即离开，她带着小猫爬上了她曾经常去的后山山顶没走过了小时候奔跑过的田野，走过的田垄，打过滚的河岸，趟过的河水，摘过踩过泥土的菜地，白无哀曾经去过的地方，现在她又再次走了①遍。记忆中的山林更看不透了，满是水稻的田野荒芜了，留下杂草丛生的土地。村里的水井也塌掉了，那颗大叔还顽强的生长着。田垄很多地方都已经断掉，菜地里还自然生长着①些蔬菜，但也被小动物们糟蹋的不成样子。村边的小河早在几年前就水量不多，现在更是只剩下干枯的河ｃｈｕａｎｇ，暴露着空旷的天空与大地，只有偶尔飞过的白鹭无声的带过①道凄凉的灰线，那河水是断ｌｉｕ了还是改道了呢？

        静了，静了！寂静的就像死去了①样！不！小村庄的确已经死了！在很多年前她就已经在衰老，末日那天的来临，她就死去了吧？现在看到的只是她早已死去多时的残骸、遗骨！这块广阔的大地就是她的所葬之地，那围绕着她的山峰是天地给她立的坟。白无哀站在这无比寂寥空旷的田野中，望着山脚下、山腰上那消失于青碧之间的灰白ｓｅ建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凄凉。这就是末日吗？没有家人，没有家，没有任何可以让自己安心落脚的地方。这就是真正的末日吗？单纯的认为可以斩断①切也不会有任何动摇的白无哀输了，她哭着，心中长满了那开着血ｓｅ之花的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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