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走还是留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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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阿里的何帅，吃了一大碗水利局技术员李进送来的羊肉汤后，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中午睁开眼，看见几束太阳光从又厚又小的窗户射进来，无数沙尘颗粒在刺眼的光束中飘浮他咳了两声，爬起来穿好衣服去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往里一拉，一堆半人高的沙丘倾刻间涌进来埋住了他的ｔｕｉ，闭上眼睛剧烈咳了许久才把ｔｕｉ从沙堆中抽出来。他跳上桌子从后窗翻了出去，殊不知一翻身却上了自家的屋顶。原来，昨晚刮了一ｙｅ大风，吹来的沙土把房子埋了大半截，后墙的沙土已堆积一人多高，举目望去整个狮泉河镇都半掩在沙海之中，不知是城镇移居到了沙漠中，还是沙漠搬迁到了城市里。

        何帅站在高高的屋顶上，眼泪一下子就ｌｉｕ了出来。他沮丧地抓起一把沙土，紧紧抓住，又慢慢松开，脑子里一片混乱。对风沙习以为常的狮泉河人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他一会儿，窃窃私语几句，又各自进屋了。

        怎么逃跑，如何生存？何帅坐在屋顶上翻来翻去SI考着这两个问题。为了追求刺激感来到西藏、来到阿里，这一LU已经死去活来好几回了，再回去感受一次ｓｉ　ｗａｎｇ的狰狞也没多大意SI。生，生存，如何在阿里生存下去显然比回去再去体验一次ｓｉ　ｗａｎｇ的滋味更具有挑ＺＨＡＮｘｉｎｇ。当然，这个生，绝不是简简单单地活下去，是要活出滋味、活出质量、活出意义！可怎么才能活出滋味、活出质量、活出意义呢？当然要干点什么，可干什么呢？自己学的是水利专业，当然要建几座水电站，修几个像样的水利设施再风风光光走了！可面对茫茫戈壁荒滩，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氧气有限，体力不支。何帅的头都想痛了也没有找到答案，模糊记得激烈的SI想斗争最后的结果是想撕掉口袋里的报到介绍信一走了之。他开始后悔了，怀念起在家里的好日子来。

        他呆呆坐了一会从窗户爬进屋里，躺在ｃｈｕａｎｇ上盯着天花板。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坐起来看见沙堆一点点变小，翻身下ｃｈｕａｎｇ看见李进在外面铲沙。何帅说：“铲啥，说不定晚上再来一阵风就干净了！

        “要是不来一阵风，这门也关不上，明天你就冻成冰雕了！”李进边铲边说。

        何帅没再说话。由于不好意SI袖手旁观，就跳上桌子从窗户翻出去，拿起工具和李进一起干了起来。清理完黄沙，何帅闻了闻一身臭汗味，问：“哪有澡堂？”

        李进手一摊：“哪也没有！”

        何帅摸了一下已经有酸味的头发说：“带我去狮泉河吧！”

        李进大笑起来：“你以为这里叫狮泉河就可以游泳洗澡啊？”

        何帅垂头丧气说不出话。不一会，李进提来一个铁皮炉和半袋牛粪，又端来一个脸盆提来一个桶，朝门外指了指。何帅跟着他走了很远，来到一条结冰的河沟。李进拿起铁镐用力敲打冰块，让何帅把砸下来的冰块装进水桶。他俩把冰抬进屋，李进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扔给他，说：“用牛粪烧水！”

        用牛粪烧水？闻所未闻。何帅对着半袋牛粪发了愁，他捂着鼻子，用筷子把牛粪小心地夹到火炉中，划着火柴。几乎用完了一盒火柴也没点着牛粪，当剩下最后两根火柴时，他急中生智，扯下桌子上一张旧报纸揉成团放进炉中，这才慢慢引燃了牛粪。终于有了火，融化了冰，烧热了水。他围着炉火洗了头又擦了把澡，算是洗掉了一LU上的仆仆风尘。

        牛粪其实就是一ｂａｏ草，很不耐烧，很快就烧去一大半牛粪。头发还没有烤干，突然灯灭了，外面轰隆隆的发电机也停止了响动。他看了看表，正像李进说的那样：每天晚上9点就停电。他用余温烤着湿漉漉的头发，身子离火越来越近，看见炉中最后一点光亮消失才钻进了被窝。

        被子不薄，为什么还是感觉冷。何帅翻了个身，看见窗外投下一束明亮的光亮把炉子照得清清楚楚，他以为又来电了。爬起来看见一轮明月挂在深蓝ｓｅ的天空上，圆圆的、大大的，像探照灯一样刺眼。他从未见过这么亮的月亮，比家乡中秋的月亮还圆还亮，天空那么蓝，都能看见雪白的云朵。他好奇地在窗前看了好一阵，身子冷得抖起来才重新回到被窝。躺下就ｑｉｎｇ不自ｊｉｎSI念起了家乡，家乡的月亮，月亮下的桂花树……

        第二天起ｃｈｕａｎｇ，他小心地往里拉门，担心沙丘又会排山倒海地冲进来。但是这次门很轻松地打开了，地面很干净，一轮红日从东边探出头来。门边用报纸ｂａｏ着一团东西，打开一看，是七八个土豆。他赶紧点上最后一根火柴，用所剩不多的牛粪烤ｓｈｕ了土豆。想起李进对自己的关照，本想给他送两个去，可是忍不住先吃了一个，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一口气把土豆吃完了。看着一地的土豆皮，他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

        何帅吃饱了摸摸肚皮站起来，打开门看见地上又有一ｂａｏ东西。简直是芝麻开门的惊喜！他赶紧拿起来，是两个小小的月饼。他怀疑地看看后墙和窗户，揣在怀里向办公室走去。

        何帅走进办公室，见李进已经在为自己打扫桌子了。办公室是和自己宿舍一样的厚墙小窗，光线不好，没有多少热气更没有人气，地面坑坑洼洼的，桌面厚厚一层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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